1废后(1 / 2)
“谢衡呢,叫他来见我!”
时月隆冬。
雪下了一整夜,天地雪白,整个王城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东直门过去,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动静很大,隔着长长的甬道也能听得到那声儿在回转,是撕裂沙哑的,破碎又可怜。
这处是废后崔令宜的院子。
三个月前,新帝将她幽禁,从此宫门就落了锁,除了两个看守的侍卫还有一个照顾起居的老嬷嬷,几乎无人踏足。
开始也算平静,从不听人闹什么,不知近日是怎么着,频繁折腾起来,隔三差五总能听到这样凄厉的声音传来。
“也是可怜,听说这位娘娘还是陪着陛下吃苦过来的呢。”
一小宫女道:“吃苦有什么用,这世道,哪个没吃苦,还是得有个好家世,你看像郑美人,没陪陛下吃过苦,如今还不是在宫中过得滋润,我听说啊……”
她凑到人耳边小声言语了一句,那小宫娥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那……”
人同情的看向声音来源方向。
“反正啊,大抵里边那位,是没有机会再出来咯。”
“叫你们扫一下雪,不好好做事,在嘀嘀咕咕什么!”
突然的声响吓了两人一跳,见是秦嬷嬷松了一口气,道:“我们在说含章院那位呢。”
秦嬷嬷冷下脸,“大胆,贵人的事,岂是你们可以议论的,话这么多,你们有几个脑袋!”
“反正也没人……”
秦嬷嬷不吭声,黑沉的脸让两人意识到她真的生气,再和善的人,闹起来也有几分唬人,二人不再说话,噤了声,过了会儿道:“我们知错了。”
“下不为例。”
随着这一句话,东直门长巷偏角的声音彻底消散,只有含章院那里,还时不时传来声响,是沙哑的,高昂的,激动而语无伦次的。
……
崔令宜站在门口,隔着一扇黑漆雕花木门对着门外喊,她病了有三个多月,声音也变得虚弱粗嘎,难听至极,可人顾不得这些,只一个劲儿的嚎着,要么让她出去,要么叫谢衡来见她!
可惜,门口站桩的守卫如同没有心跳搏动的傀儡人,只会遵从着木偶师的特地指令,执行一成不变的命令。
拦着她,将她困在这个繁华却破败腐朽的宫殿里。
所以他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别喊了,省点力气吧,他们不会放你出去的。”
身后。
一穿着华贵的老妪拿过一件浅蓝色狐皮斗篷过来给她披上,视线落到她的脚边,莹白的脚此刻光秃秃的裸露在外,变得通红,原本还是圆润小巧的模样,可入了冬,又病了这么些时日,人瘦得没了人样,这脚更是,这会儿瘦瘦巴巴的,干瘪得上边的青筋纹路,连这成片的霜红都没有遮住。
“那就让谢衡来见我!”
崔令宜提剑的手发颤,甩开那给她披衣服的手,不等人开口,先一步道:“我知道,你能出去,你能找到他!”
吴嬷嬷是谢家的旧人,自谢衡幼时便在谢家伺候,当年讨伐奸臣张让斗争失败,谢家也被牵连其中,她跟谢衡被迫流亡逃窜幽州,投靠当时的幽州刺史刘用,她本也是跟着一块过去的,只是中途遇山匪作祟,一时失散。
本以为那世道纷乱,她早已不在人世,可谢衡登上高位后,她却主动上了门。
为显皇恩和仁义,谢衡留人在身边奉养,尊为华云夫人,她的孩子吴松也子凭母贵,被封为汉亭侯,享爵位俸禄。
登位三年,谢衡坐这个位置日渐稳固,可人却越发的刚愎自用,听不进去任何意见。
日前。
谢衡因为郑美人的一句话,竟然对当初的幽州军将领,现在的司隶校尉李肃下手,卸了他的职权,抄了人的家。
崔令宜因此与他大吵了一架。
当日暮夜时分,谢衡拂袖离去,她就被禁足在了这里,身边熟悉的宫人,也皆一一被换掉。
吴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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