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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蕤母乱葬简远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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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家后。

宋蕤端坐在寝房外室,神色还是恹恹。

宋简敲门进来时,她正在补画。

正是方才的两幅。一副属于谢清稚,一副属于李?渊。

两幅画并排搁在案上,右手侧烛芯跳跃,在她清丽无双,白皙无瑕的面容上,映出淡淡的黑影。

显得不那么磊落和纯白。

宋简微微思索,将灯盏端开。

黑影潮水般从宋蕤脸颊退开,剩下温润的柔光,使她眉眼生辉。

宋蕤执笔,颇感惆怅。

“阿兄,坐。”宋简落座在她前面,见她停下动作。“为何不继续?”

宋简语气虽无波澜起伏,咬字音节停顿却温和亲昵。

“往常得了新画,昼夜不休也要补色,马不停蹄的装帧修订。虽眼下夜已经很深,我要照例劝你早点睡,莫要熬夜。”

宋简停顿,目光轻轻落在她眼睑下的青影,心疼她的疲惫。

开口却道:“不过你若是感到畅快,也可以不听我的话。”他上半身微微前倾,令自己的面庞摆脱暗影,轻轻贴近窈窕倩影。只要同处一室,他便感到无比的欣悦。

她靠近烛台,将李?渊那副画一角靠近烛焰,异常活跃的火苗“噌”一下将画卷吞噬。

在宋蕤眼底留下最后一丝灼人的色彩。

宋蕤唇边平直,眼神悠远。

“阿兄,今日李?渊得了画,不出两日,我们便要启程。阿兄,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又烧了。

宋简心想,为何她行事总如此决绝?连念想都不为自己留下。

画师的画是心血的凝结,如同宝贝一般的,烧掉一幅画,岂不是亲手毁掉自己的心血?

宋简:已经过去七年了,皎皎……为何不肯放过自己呢?

宋简早换了那一身破衣烂衫,身着深灰色内衫,身姿挺拔。发丝未束,又黑又长的整齐垂在肩头。

“皎皎,你说,我都答应你。”

“阿兄,你知我姓谢,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早先毒发时,情绪一时激荡,确实脱口“谢氏”。宋简心道,他确实知晓,也与谢清稚有一面之缘。

谢氏长女,他从死牢中救出来的,亲手交到宋氏双亲手中。

宋简眼睫慢慢地眨动,斟酌道:“我知,谢清稚。”他停顿,“皎皎,我不在意的,来寻你时,我便知道了。”

“阿兄,你我今日也算推心置腹。”宋蕤紧绷的双肩慢慢放松下来,扯出一个笑,慢慢低下头,手腕交叉搭载臂弯处。

以一个柔顺而怯弱的姿态,微微倚靠在宋简身侧壁影上。

“当年我母亲惨死牢狱,依照律令,死在牢狱中的囚犯,是要随意仍在乱葬岗,自生自灭的。我实在别无他法,不想母亲尸身暴露在外,被风吹雨淋,乱鹰啄食,最后化为一?灰烬,人世间最后一段路也充满苦楚。”

她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称得上平静。

宋简靠近她,宋蕤将自己堪称累赘般沉重的头颅靠过去,沉沉抵在他肩头。

嗓音闷闷地传来。

“幸好刑狱官之女与我交好,我去求他,他愿意帮我这个忙,将我母亲尸身葬在乱葬岗,立了一座无字碑。”

宋简眼底流露出深切的心疼和不忍,一汪搁在眼底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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