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薄情女郎骗婚记(2 / 2)
亲眼所见,母亲在自己面前咽气,一命呜呼,她好似要泣出血泪,随着母亲身上的温度一道散去。
她在撕心裂肺地哭。
他却在酣畅淋漓地笑。
所有人都在笑,肆无忌惮地笑。
都是混账东西!
逼死了她的母亲,谢清稚恨透了所有人。
秋后处斩的判处下来,谢清稚却笑了,心安理得等待项上那把铡刀落下。
那时她的心境,堪称为“安之若素”。
她的母亲狱中枉死,父兄叛国投敌,外祖冷眼旁观,谢家声名落没。
可惜,她仍活着,苟延残喘地活。
她万分惋惜,当年牢狱失火,有人浑水摸鱼劫囚将她带出时,没有冲进火海,自我了结。
以至于,劫囚人发现她欲撞刀而亡,一手刀将她劈晕。
再醒来时,四周波涛摇曳,涛声阵阵。
原是已身处一艘货船舱底,往西京而去。
身旁围绕之人,穿衣洁净朴素,为人敦厚勤勉,正是宋父宋母。
他们悉心照料,笑意盈盈唤她女儿,待她万分亲厚,仿若亲女。
可笑之极。
她一个罪人之女,竟摇身一变,成了西京一户平头百姓唯一的女儿。
宋蕤,年仅十一。
彼时。
谢清稚失去身份傲骨,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嘲讽之意,恨不得将所有人驱逐领地。
她出言反驳宋父宋母,言明自己乃罪臣之女,叛族后裔,与她方便,怕不是要牵连进去,死无葬身之地。
本以为这样,他们自会勃然大怒,弃她而去。
熟料。
宋父宋母却展开一份路引,其上姓名籍贯,甚至画像,出城入关前因后果,加盖官印,无一不妥,看不出一丝伪造痕迹。
仿佛她生来便是宋氏之女,不是谢氏女郎。
谢清稚沉默地接受了,此后便用宋蕤的身份,得过且过,一日复一日苟且偷生。
直到宋父宋父辞世,她在北郊山上看见了一座小墓,修葺整洁,颇具规模,虽稍显破旧,显着有些年头,但石碑上却没多少灰尘,可以看出宋父宋母悉心照料。
石碑上道:爱女,宋氏明月。
后来,她整理遗物,在宋父宋父床头枕下,找到了一张画像,边缘早已被摩挲得褪色。
仍可以看出,画像是一个小女郎,年岁很小,脸蛋圆圆,眉眼弯弯,笑容很是俏皮。
宋蕤一眼便知,她是宋明月。
宋蕤当时便想,原是她自作多情,以为时间之神无所不能,消磨掉了她身上属于谢清稚的所有痕迹。她从来都是谢清稚,做不成宋蕤。
她以宋蕤的身份,送了宋父宋母最后一程,他二人留下百两银钱,全让宋蕤用来修建陵墓。
棺木用了上好的的木材,请了知名算命先生,定了绝佳的风水及下葬时辰,墓碑石料和雕刻皆是上好。
宋氏一家三口葬在一处,阖家团聚。
也算弥补她四年亏欠。
宋蕤私以为,自己一个外人,生前插足宋家,如今人皆逝去,还是少些来探望的好,毕竟人若在天有灵,相比不会想见她。
如今,这趟行程,可算她最后一次踏上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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