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护短(1 / 2)
六月底,太阳火球一般悬挂在头顶,谢眇久违地踏进了凤仪宫东厢房。
虽然避开了直射的阳光,殿内却感觉不到一丝清凉,闷得人喘不过气。
书桌不知何时移到了背阴的窗边,谢临流正靠在竹榻上温书。窗户大开着,却一丝风迹也没有,梅霜、梅玉一左一右侍立着,各执一把芭蕉扇替他扇风。
梅玉热的昏昏沉沉,眼皮耷拉着,手中扇子一时摇的太快,将案上一沓刚临好的字帖吹翻了。
梅霜轻呼一声“哎呀”,连忙逐张捡起,“这可是殿下要送给太后娘娘的寿礼,写了整整一早晨呢!你这丫头忒粗心了些,在殿下身边当值还敢开小差,我看就该罚你去殿外洒扫!”
梅玉也忙放下扇子凑上前,一边擦着字帖上的浮灰,一边抱怨道:“你也别光冲我发火,真有能耐,和司礼监那帮趋炎附势的狗奴才分个高低去!掰着指头数数,咱们宫里都断了几日冰了?”
梅霜知道她心里窝火,嘴上不饶人,因此也不与她争辩,低声劝道:“司礼监不是说了嘛,因太后寿辰各家都要入京拜贺,好巧不巧赶在一块儿了。陛下体恤宁国大长公主、高平郡王路途辛苦,特赐御冰,后宫用冰例这才一时短了,过两日凿了新的便会送来。”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起来梅玉更是心头窝火,冷笑道:“怎不见短了慈云宫、琼台宫,偏偏就短了咱们凤仪宫呢?不过是瞧着咱们殿下如今孤苦无依,好欺负罢了!”
“梅玉!”梅霜低呵一声,扯着她便往外推,“出去冷静冷静,这里用不上你侍候。”
梅玉拧着身子,嚷嚷道:“我偏不,我就要说!凭什么让我走?我哪句话说的不对?殿下心慈,从不拿主子的威风惩治宫人,纵得他们得寸进尺欺到头上来了!”
梅霜听她越说越来劲,怕又引得谢临流伤心,忙去捂她的嘴。
“哎呀,你放开我!”梅玉正在气头上,哪里肯依,一把推开她。
“啊!”梅霜没有防备,直直向后倒去。
忽然,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梅霜连忙扶着柱子站稳了,抚着心口,半天才缓过劲来。
梅玉看见来人,登时心头一紧,忙搀着姐姐跪下,“参见襄王。”
也不知方才她们的话被听去了多少。
谢眇“嗯”了一声,“你们先退下。”
“是。”二人应声退去。
方才的闹剧谢临流恍若未闻,这时才慢悠悠地把目光从书卷上挪开,扫了她一眼,“襄王兄日理万机,今日怎么得空来凤仪宫?”
他话里带刺儿,谢眇并不理睬,转身在竹榻尾坐下,拿起梅玉扔下的芭蕉扇缓缓摇着,“你一个人在看书?怎不见太傅?”
因谢临流出生以来就身体不好,前些年又在下学的路上中了一次暑,自那以后每逢冬夏便不再去宣文殿了,而是延请谢绍入东厢讲学。
谢临流将书卷举高了几分,挡住她的视线,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心来看我!既想找容安王,自去他的容安王府便是了,何必冤枉多绕这一脚路?”
不用想也知道,书后面的那张小脸已经酸得皱成了一团。
拿芭蕉扇压下书卷,只见他恼红了煞白的一张小脸,鹿眼里波光闪闪,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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