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失孤(2 / 2)
几巷之外,明月一路向前飞奔而逃。她自觉轻功不错,却久久没有甩掉身后紧追而来的人,眼见已经跑出足够远,她索性停下脚步,身子一缩躲到暗处。
不见了她的踪迹,风途只得停下,却突然浑身一僵:对方的刀刃抵上了他的咽喉。他连忙低声窃语:“明月姑娘是我,风途。”
明月一愣,错过头借着天上的烟火去瞧,还真是他,“你为何在此?”
风途无奈答道:“你又忘了,我曾与你说过,我是宁王身边的小侍卫。”
明月仔细一想,他好像是曾这么说过。
“快放开我,我带你去个地方,一会官兵追来,我可帮不得你了。”
手中刀刃一紧,明月又问:“你既是宁王的人,为何帮我?”
这话风途不知如何回答,信口胡诌着应付:“我相信你只是一时被人蒙蔽,毕竟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肯定不是坏人。”
倒也在理。明月很是认同,又想着自己对中都街道并不十分熟络,不敢再耽搁,卸掉了他随身带着的佩刀才放开了他。
风途转过身,突然出手撤掉了明月佩戴的面巾,趁她错愕之际拉起她就跑,七扭八拐跑出好远。二人刚要走出巷口时,风途又退回来放开了手,“那边有人,走这边,跟紧我。”
不久后,二人终于在一面墙边停下。风途眼见四下无人,跃上墙头向明月伸手,“来。”
明月没有动,“这是哪里?”
“我家,钥匙丢了。你先进来再说。”
这宅子不算大,但比起明月住的地方可不小。风途带着她直走进院后一间卧房,“这是我朋友的宅子,他既无父母亦无妻儿,死前便将这宅子赠与了我。平日我住在王府,这宅子就一直空着,不会有人注意,你暂且先躲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要闹出动静便是。”
明月取出一枚火折子,勉强看得屋内境况。虽说这宅子一直空着,却不见有太多灰尘,想必他偶尔会来洒扫。
“你这些日子住在哪里?”风途从柜中寻出一些被褥,放在床边,“这些都是干净的。”
“我租了处旧屋,算是靠近中城最便宜的,就是破了些。”
“哦。”风途大概知道她住在哪一带了,“我得赶紧回去复命,明早再来找你。你今夜不要出门就不会有事。”说罢他又匆匆走了。
多好的孩子,做事又周到,看着年纪也不大,一定是太单纯了,轻易就信了自己的话。明月这么想着,拴上门,铺好铺盖躺了下来。
这晚,城里突然戒严,还不到子时,民众都被赶回家去了。
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大庭广众让宁王殿下露了怯,他很是不爽,“你确定是往平安坊去了?”
平安坊是安王的地界,这兄弟二人向来不睦。
风途敬而答曰:“属下确定,一进平安坊,我便被安王的手下认出,拦住了去路。”
宁王面色微愠,手中的茶杯被捏的嘎吱作响,“难怪老四今日那般开心,竟还向我举杯,原来是等着看我出丑。”
第二天一早,明月便来到了春满楼,不过她未走正门,而是爬上了瑶川屋东边的窗。
人还在窗口挂着,正对着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瑶川见她做贼似的蹲在窗沿,先是一愣,而后随手“啪”的一声把门合上了。
只听得他在门外说道:“真是抱歉,昨夜忘了关窗,半夜竟讨得只野猫在屋里头闹腾,今早又起的匆忙还未来得及收拾,唯恐失礼,不能请莺莺姑娘进来试妆了。你且在这等一等,我将那脂粉取给你。”
而后他推门进来,看也没看明月一眼,从妆台上抱起个匣子出去了。等莺莺走远后,他才进门上了栓,抱怨道:“你倒是胆大,一大清早来爬窗子。”
明月拿起桌上的小罐举给他,“这个落了。”
“这个可是玉肌膏。”瑶川伸手接过,“下了料的,乱动小心手上生疮。”
闻言,明月连忙在衣摆上胡乱蹭着手,若得瑶川在旁笑话,她还一脸懵,“怎么了?”
瑶川微微摇头,拿过凳上的团扇,坐下来讲起了十多年前的故事。
那时,李大成还受雇于东城的一户钱姓人家,他身手不错,被主家聘作护院。
钱老爷妻妾成群,儿女众多。时值钱家四小姐钱漫漫行过及笄礼不久,被许给当地另一大户,金家的二公子。
本来论家世相貌,这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可偏偏金二公子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平日里吃喝?赌不说,头一年还因为强占他人之妻被告上了府衙。
奈何流水的父母官,铁打的世家族。这事儿愣是被说成诬告,那家男人被活活打死。
这未来姑爷的秉性,钱老爷怎会不知?但为了巩固世家地位,仍是促成了这门亲事。
“等等。”明月打断了瑶川,“他两家既然门当户对,想来实力相当,不做亲家也可互相抗衡,何必非要进一家门。”
“明月姑娘啊。”瑶川倒了杯清茶缓缓饮下,“常言说得好,以和为贵。”
这婚事钱漫漫当然不肯,几番争执未果,便暗定主意要离家出走。她自知完全凭自己的能力,根本跑不出东城,故而找到素日关系较好且武力出众的李大成,将自己的钱财首饰给他,请他带自己远离。
在此之前,李大成已对她暗生好感,听说她的亲事之后,正苦闷烦伤,若是她嫁与一德才兼备的良人,自己心中也会为她高兴,可是金二公子的品性……
他告诉钱漫漫此后将面临的困苦,甚至会落得食不果腹的境地,而钱漫漫深思熟虑后,仍打定主意:逃。
二人于某夜逃离了东城。
钱老爷气炸了,他担心自己无法与金家交待,那金家的许诺将化为一纸烟灰,甚至连如今已拥有的都无法维持。
“所以金家还是要压钱家一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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