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014章(2 / 2)
谢明灼:“既然他喜欢苹果,明日你再送一些去威宁侯府,捡品质上等的,待得空,我再去看他。”
员工工伤,当领导的总是要慰问一下的。
“奴婢遵命。”
“你回来时可见到安王和敬国公了?”
冯采玉点点头:“奴婢见到了,他二人皆跪在午门外,请求面圣。”
像这种皇亲勋贵,不可能任由他们跪在午门外求情,事情总要解决,见是一定会见的。
但何时见,见了之后怎么处理,尚需斟酌。
倘若京城轻易沦陷的关键在于“役占”,作为总理京营戎政的最高统摄,敬国公难辞其咎。
观章皋的行事作风,可见敬国公府家风不正,敬国公想必也并非什么忠厚老实之辈。
章家祖上随开国皇帝征战多年,启朝建立后,章家世袭公爵,享尽荣华富贵。
只可惜富贵迷人眼,也消磨人的心志,到了近几代,章家已经彻底抛弃了祖上的勇武和血性,未见一个出类拔萃的将才,反而养了一群不务正业、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
如今的敬国公能统领京营戎政,并非其才能出众,盖因祖上荫庇以及与皇室的裙带关系。
敬国公的姐姐是先帝的皇后,虽未诞下皇嗣,但帝后鹣鲽情深,先帝对小舅子也多有照拂,设戎政府,命其为京营戎政总督,统帅京军三大营。
谢明灼这具身体的祖母,本只是宫中一位女官,一次意外,有了先帝的骨肉。
从此之后,帝后有了裂痕,“谢长锋”这个皇子,也成了章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为了打压这个唯一的皇子,章家只能借皇后之手,不断给皇帝送美人,期望有人能诞下皇子,寄养在皇后名下。
遗憾的是,不管送多少人,最后生下的都是公主,直到先帝宾天,也只有“谢长锋”一个皇子。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长锋”登基。
先皇后乃“谢长锋”嫡母,被尊为皇太后,但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
至于生母,早在他十岁时就已去世。
章家心中有怨,虽面上不表,但私底下对皇帝并不尊敬,后代也少有交集往来。
就算是宫宴,敬国公也常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参加。
“谢长锋”不曾经历过夺嫡大战,这个皇位来得太过容易,故性情散漫怠惰,登基之后不理政务,常与道士丹炉为伴。
加上不敢违背父训,对敬国公这种行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得章家气焰越发嚣张。
敬国公此人实在没什么才能,文不成武不就,总督京营戎政本就惹人嘲讽,又听说有人觉得他不如威宁侯,故对威宁侯生怨。
威宁侯祖上同样是开国勋臣,但建国后只封了个伯爵,到陆平父亲那一代,门庭已然没落。
谁料陆平异军突起,扛起陆家门楣,甚至将爵位硬生生提了一等。
这两人放在一起比较,孰优孰劣明眼人都瞧得清楚,就连敬国公自己也心知肚明。
章皋受到父辈影响,对陆家自然也嗤之以鼻,且他总被人用来和陆敛比较,心中更是不忿,经常暗地里搞些鬼蜮伎俩,给陆家人添堵。
如此种种,都可以佐证敬国公府毫无忠诚敬畏之心。
“役占”之事,就算不是敬国公牵头,也定然是他默许的。
谢明灼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敌人,就凭章皋放肆猖狂的性子,她就可以断定,敬国公府犯下的罪名绝非这一件。
对待开国勋贵,倘若不能一举压下,他们势必会疯狂反扑。
在这风雨飘摇的亡国关头,她必须要一慎再慎,拿出充足的证据,将他们连根拔起。
锦衣卫情报能力出色,但还不够。
就算她甩出一连串可以抄家灭族的重罪,章家也能在朝堂上挤两滴泪求求情,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不定敬国公心一横,鼓动军营闹事,再跟起义军里应外合,京师提前沦陷。
总之,不能让他们有半点翻身的机会。
谢明灼心中有了思量,返回乾清宫,与家人共商大计,计划的主要执行人为谢明烁。
无论什么时候,舆论和民意都是制敌的一大利器。
谢明烁接到任务,整个人都容光焕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这事交给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暗中行动,别打草惊蛇。”谢明灼叮嘱,“届时我们也不要直接出面。”
有些事,领导不能直言,得等有眼色的下属主动分忧。
谢长锋:“谁有这个胆子?”
“若真能挖出章家黑料,应该很多人都想参一本。”谢明烁耸耸肩,“章家近些年作威作福,可没少得罪人。”
“枪打出头鸟,”孟绮不太乐观,“谁也不想做那个直面章家火力的靶子,一旦章家这次压不下去,出头鸟就完了。”
谢明灼颔首:“先找出他们的罪证再说,至于后续发展,端看谁有那个魄力愿意赌上自己的仕途和性命,争得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
“好,就照勺勺说的做。”谢长锋又问,“他们还跪在外面,现在怎么办?”
“那就都喊进来见一见。”
夜幕笼罩整座皇城,今夜无月,午门外的御道漆黑昏暗,唯有两列落地宫灯照亮方寸之地。
寒风乍起,章皋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却又迅速捂住口鼻,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缩成一团。
双膝已跪得麻木,他却不敢挪动半点,唯恐再添上一层大不敬的罪名。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感觉到不可名状的惊惧,前路如昏暗的甬道,看不到丝毫光亮。
他是真的后悔了。
后悔没有认出荣安公主,后悔没有封住自己的嘴,后悔非要为了羞辱陆二没有及时放弃那块地。
一盏宫灯忽地照亮眼前。
内侍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安王殿下,敬国公,二位世子,圣上召见。”
章皋心脏猛地一跳,甚至生出几分痛意,他不禁扭头看向身旁。
灯笼柔黄的光打在敬国公脸上,他低着头,内侍瞧不清他的神情,章皋却看得真切。
面上略有不安,但那双眼里没有半分惧怕,如同一汪平静深沉的潭水。
知父莫若子,章皋一下子找到支撑,原本的惊惧瞬间转化为底气。
他爹还有心思在这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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