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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权臣(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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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祝奚清正在丞相府的外头,青石板路铺得尤为平整,连缝隙都几乎看不见。

要知道就连皇宫的地面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可见工部在对待一代权臣和傀儡皇帝之间,早已经从方方面面处表现出了不同。

这会儿L,祝奚清正在丞相府管家师飞凡的帮助之下,坐上了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

车厢前二角挂着刻以令狐二字的令牌用以彰显丞相身份,马车以香云纱做隔帘,内里更是以云锦铺地,好让令狐城不会体会到任何不适之处……

而那云锦,据说当今皇上的生身母亲,一位太妃,其去年想尽了法子才得来了三匹,每一匹都叫京中最好的绣娘做成了衣物。

宫中贵人倒不至于逢人就炫耀这些东西,但对于其他未曾留下子嗣的嫔妃来说,只单单这些衣物,就能体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以往令狐城从未关注过这些,祝奚清倒是发现了这类在不知不觉中将他推向高位的东西,但他却不在意。

失去味觉的感受,足以让他觉得不适。

没有味觉并不只是尝不到任何味道……也许因为其他原因失去味觉的人确实是这样,但令狐城不同。

他的口腔是麻木的,整张脸都是僵硬的,说话时需要刻意用力才能控制舌头,好保证自己吐字清晰。

也因此,令狐城总是对外展现出一副冷漠的模样,还总是被人视为高傲,但实际上却是他根本不便于说话。

作为演员,祝奚清问了系统一句:“我难道不能去‘演’一个跛子和味觉丧失的人吗?”

就非要实际体验吗?

系统不以正面回答,但还是说了,【系统商城里的各种东西一直都是对你出售的。】

祝奚清的积分量已经达到了百万之数,他要是愿意,甚至能在这个古代世界表演一把“大人,时代变了”。

御剑飞行或是徒手造飞机都是能做到的,更何况改善跛腿和味觉。

系统也不会对这些东西加以限制,因为在系统看来,“可能性”这玩意就是一个找寻“生”也找寻“异常”的发展。

不过祝奚清看着系统商城里那些能改善他当下状况的药,想了一下后,还是暂时放弃了购买。

他有个想法,一个让把原主坑成这样的小皇帝体验一下他现在感受的想法。

而假如他现在的感受丧失,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小皇帝也体验一下同款绝望。

马车向皇宫的方向行进。

这会儿L正是上早朝的时间。

祝奚清到了皇宫再次被搀扶着下来的时候,一位穿着太监装束的人正走到他的跟前,满脸苦笑,也说着以往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的话。

“令狐大人,皇上正在洗漱,今日应当也会晚些抵达朝堂。”

看着挺正儿L八经,但这话其实就是太监在告诉祝奚清,说小皇帝又赖床了,起晚了。

但为了面子

,也就只能从其他角度解释。

祝奚清维持着冷漠的模样,轻轻颌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过后便让这太监推着自己去朝堂。

只不过先皇特许的这份特殊,在今日被他自己打破了。

令狐城的跛腿状况是小腿的神经出现了问题,无法受到大脑控制。虽说在认真照料之下,看着与寻常人没什么不同,但他就是站不起来。

也因此,当年先皇还活着的时候,便下了一道圣旨,言明当初只在翰林院做掌书,却不愿拿任何实权的令狐城今后可携带轮椅一并上朝。

以往令狐城的认知都是,既然先皇那位老友赋予了我这个权利,那我为什么不用?

不仅用还用得相当坦然。

至于今天的祝奚清为什么突然强行用拐杖撑起自己站于朝堂之上……

一是和他自己的目的有关,另一个是想给皇上乃至整个朝堂施压。

从他站到朝堂之上的最前排,再到皇上来上朝期间,愣是磨磨蹭蹭的耗了一个时辰。

原本上朝时间是在凌晨四点,此为先皇去世后换了幼帝登位后为了照顾后者还特意改过的,以前是三点来着。

磨蹭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现在已经六点了。

搁在以往准时准点上朝,那朝堂议事也差不多过了大半,该结束了。

小皇帝也要去御书房批阅各种奏折,好开启一天的工作。

但自从五年前他继位以后,这种磨蹭拖延的迹象就越来越明显。

令狐城有惯着的想法,他觉得一个十岁的孩童年岁小,懒散些就懒散些吧,不必这么着急。

他这个被先皇委托的人都还活着,有他这么个人在前头挡着,必然不可能让小皇帝直面各种危机,更不会让对方成为那亡国之君。

可结果就是,小皇帝一边怨恨着令狐城把控所有权力,一边又什么都不想干,任何责任都不想担,却还偏偏试图享受那一国之主的优待。

当下十五岁的小皇帝从寝宫中收拾好自身模样,缓步走向前朝时,随身的太监总管正告诉他说:“丞相大人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小皇帝原本脸上还带着笑,听见这话后面色顿时冷了下来,“等一会又怎么了,身为臣子,等一会自己的君主还能碍着他了?”

太监总管顿时闭口不言。

伴君如伴虎,脑子越不行的皇帝越不会衡量下人价值,只会对着那个一边憎恨一边又要仰望的人说,手底下的人不听话,不尊重他这个皇帝,然后让其将各种太监宫女一并处死。

龙腾殿都不知道换过多少批人了。

这个在太监总管位置上还没做两年的新人,暂时也不是很想像前任一样麻溜去死,他的腰弓的也更深了。

直到迈向龙椅的小皇帝发现下方等着的祝奚清并未坐在木质轮椅上,而是强行撑着身体站直。

祝奚清脑门上还有着汗水滑落。

成年人的体重全压在双手上,而且还是

按小时起步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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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总管保持着不起不伏的声调喊着,“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在那个朝字拉长的尾音还并未真正落下之时,就听见台下的丞相大人低喝着说道:“身为一国之主,以往念你年岁尚小,有所拖延也就罢了,可如今已至弱冠之年,却还是如此……你对得起先皇的期待吗?”

先皇有个屁的期待,只希望他这位忘年交让自己几个孩子活得轻松一点,不至于压力这么大,这就已经是他最高的期待了。

但这并不妨碍祝奚清拿已死之人当筏子就是了。

“懒散,怠惰,学艺不精,没有自知之明!如此也就罢了,甚至连向上的动力都没有,如若你还是这副样子,那你这位置也大可交给你的兄弟姐妹们来坐坐了!”

祝奚清话音刚落,就明显感觉到喉咙有着瘙痒不适之感,似乎是想要咳嗽。

他强行压抑着这种感觉,一时间眼睛都变得红了。

台上的小皇帝被吓了一跳,但他更多的看见的是这有着百多人的朝堂之上,除了令狐城之外,其他所有人全都沉默着的画面。

竟然连一个维护他的人都没有!

火气直冲脑门,小皇帝就差破口大骂了。

“丞相倒是有理,什么都能说,以往重要国事国策,你有什么交给朕过?所有的一切权利全都被你自己拢在手里,如今还在这里斥责朕过于怠惰?”

“你不觉得是你自己太过厚颜无耻吗?!”

祝奚清脸上顿时露出失望之意,那失望过分明显,就仿佛眼前人与自己想象中截然不同。

小皇帝看见,却讽刺地笑了笑,这般一个集权只顾自己享受的丞相,又凭什么敢对他有那些莫须有的期待?

同一时间,为避免吐字不清晰,祝奚清的语速也更慢了,“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去年中原一带暴雪,地面冻结,冻死无数本应在开春之时茁壮成长的小麦,那时本丞相问你,可有解决之策,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说的?”

“你说‘冻死便冻死了,就算一年的收成垮了又怎样,往年的陈谷烂稻难道还填不饱那些灾民的胃了吗?’”

“你居于皇宫,从太傅那儿L学着所谓帝王心术,看不见百姓,不讲国策,只顾享受。去年腊月,你对着敬事房的管事破口大骂,说银炭供给太少,冷着你了,冻着你了,却殊不知江南百姓彼时已有百人因饥寒交迫死于霜雪之中。”

“我南下救灾处理诸多事物之时,也还是为你布置课业,叫你认真看看诸国过往遭遇天灾事件的处理方式,让你找出其中好的,认清其中坏的,言明好为什么好,坏又为什么坏,可你那时又是怎么做的呢?”

“在我回京之后,所有课业一字未动,反而走到我的跟前来问我,说如今皇宫中许多宫殿居住的皆是先皇妃嫔,与你无关,可否在入夏之前选些秀女填补你的后宫……”

“你是

() 什么心思,真当我不知道吗?()”

“恏?纘??????偛獙??驛?????膉救????恏葶荙??籟?恏????荙????絙?空??????靟??……?()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祝奚清背对小皇帝,看向朝堂百官,其言辞犀利至极,语气也是冰冷如霜。

“可你自己看看,又有多少人敢应你这种愚蠢的想法。”

“百官之中不乏有与你年龄相近者,这部分年轻人就算是最蠢的那个也明白为何你无法掌权,为何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为何你能有如今的自在写意生活,”

“你知道什么?你就是个蠢货!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明白我南下救灾之时,北境鞑靼入侵边境,肆意掠夺,本国上将军镇守边境,却因为你这蠢货根本没有第一时间支以粮草,致使后继支援无力,死伤无数。”

“只要你待在这京城,你就永远都看不见鞑靼入侵,举目男子皆杀,目之所及女子皆被夺走,幼童也因父母双亡饿死在房屋之中……你知道有多少人因着那一场大雪直接或间接死去吗?”

“全朝百官焦头烂额之时,你不愿上早朝,只觉得太早。”

“全国百姓痛苦不堪之时,你能看见的只有我身为丞相,抢夺了本该属于你的光环。”

祝奚清握紧了手中用于支撑身体的拐杖,发自灵魂地质问道:“你配吗?”

他声音突然加大,大到百官皆能听见。

“你觉得你自己配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祝奚清冷笑着,他继续用拐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但双腿实在乏力,也根本无法迈开向某一个方向挪动,就连站着都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户部侍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当即跪伏行大礼对台上少年皇帝说道:“丞相大人身体不适,希望皇上能让臣帮扶一二。”

过后并未得到许可,便就直接走到祝奚清的身旁,将人背起,往外走去。

台上年轻皇帝早已被一连串的话语冲击到满脸茫然,不知所以。

而将祝奚清背出前朝宫门的户部侍郎却叹息着询问:“丞相大人何苦,您当真是觉得那位能理解您的苦心吗?”

祝奚清却在他说完这番话后,发出了猛烈的咳嗽声。

户部侍郎身体一僵,而后背着令狐城身体的手都突然颤抖起来。

“您……您……”

祝奚清过了好一会才止住了咳嗽,他抬手拭去眼角的生理眼泪,面色依然冷漠,语气也依然缓速平和,“我应当是活不了几年了。”

“是当初那毒……?”

“是或不是都不重要,我只是忽然觉得,我兴许没那能耐担得起先皇的期待。”

“他的这些孩子终归是我没法照顾好,也无法近距离仔细教养。”

“与您无关……”

户部侍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木制轮椅上后说道:“如果您认为这位没有成为帝王的能耐与心性,那大可

() 更换其他皇子皇女。”

“若所有人都不行,就让其中年岁稍长者娶妻生子。”

“何苦将心血放在一个根本不懂的人的身上。”

祝奚清沉默了很久,回想着令狐城第一世的心态,最后还是叹息着说道:“或许是当初我过分天真了。”

“如今的小皇帝已是先皇子嗣中最为年长的一位,他乃是太妃所出,而非太后正统。当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只育有一女……而当今皇上虽不为嫡,却又为长,在五年前,他便是最为合适者。”

“如今再看,所谓合适不过是勉强罢了,适合才是最必要的解法。”祝奚清又是轻叹了一口气。

“往日的辛苦操劳都已逐渐平复下来,若无意外,接下来的三个月我都会待在京城,与当今皇上同辈的公主皇子若不嫌弃我这残废之人,也大可来丞相府一见。”

户部侍郎顿时明白了。

在将人送上马车后,认真叮嘱了驾车的车夫,只说路上慢些,安全最重要。

至于前朝?

户部侍郎冷笑一声,甩袖坐上自家马车也回府去了。

祝奚清搞了这么一出,前朝的事儿L也是议不下去了。

退朝之后,各位大臣知道令狐城的身体问题,明白不便打扰,就都或是亲身前至,又或是招人去拜访,总之一溜烟的全跑到了户部侍郎的府邸。

在见到诸位以后,户部侍郎总共只说了三句话,“丞相身体有碍,当朝皇上失德。”

此为两句,第三句是,“公主皇子皆可去丞相府拜访。”

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丞相想叫这天换一换了。

有许多和令狐城站在同一立场上的人,在离开户部侍郎的府邸后,或多或少地都在京中的医馆中问询可有好用药材,亦或是向外扩散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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