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各为谋(1 / 2)
日光偏斜,周荃?背对阳光坐了会儿便觉后背发烫,他站起了身,将竹凳移到了一个清凉处。
“世人都说先太子妃为求子特地去寺院里求过一支签,却不知先太子妃其实是出宫找道人算了一卦,更不知那卦象所指之人并非严家子。”
“道人本是让先太子妃接一个生在城东五行平和命格安稳的幼童进宫常住,以便让东宫之中凝一凝孩童之气……”
话微微一顿,周荃?望向陈会戎,眼神中带着一抹清冷笑意:“令郎正好符合这些条件,不是么?”
“东宫虎龙之气太甚,视子如命的您百般推诿迟迟未将人送进东宫。许是上苍看出了您的为难有意帮你一把,故而便让时年七岁的严司直误闯了圣恩寺客堂,结识了正与住持品茶辨经的先太子和先太子妃。”
“许是缘分使然,先太子与先太子妃对这个误闯客堂的孩童中意得紧,得知此人乃是光禄寺丞之子后更是欢喜不已,此后再未提及卦象所指,一心只想将严卜留在身边。对外也只说是太子妃在寺院求过一支签,说严家小儿正是签文所指之人。”
“衷夷,意为内心坦荡平和,也意为中意。不怪严司直终年被旧梦所困,只怪他的表字里被注入了太多源自先太子和先太子妃的疼护和喜爱。弃旧路而择新途,于他而言便已是辜负了先太子在为他草拟表字时的期盼。”
“这些年里,陈大人对严司直格外关照,为的不止是欣赏,更是因为您心里清楚,当年若无司直,那奉召入东宫之人极有可能就是令郎。下官说得对么,陈大人?”
“宫廷中的是非,一旦沾染便再难脱身。您其实早就能猜到严司直入东宫之后会如何,但您什么也没做,不是么?不止当时,便是后来的这许多年里,您仍是什么都没做。”
“您任他被是非拖入局中,您任他被困在先太子和沈家旧梦里,您任他弃经史而转学律法甚至主动投身大理寺……严卜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下官在背后推波助澜,但真要追究起来,难道陈大人您能算作无辜么?”
“若凡事都讲究个因果,那严卜之所以会成为严衷夷,与大人您有着莫大的干系,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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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介极可能蒙受了莫大冤屈的伶仃女子,两位蒋大人为何句句皆是怀疑,声声都是讥讽?”
“只因不知沈喜近年动向,二位大人便怀疑沈喜今次现身别有图谋,为赶尽杀绝,蒋侍郎甚至不惜祸引外族。”
“如此迫切地想要给沈喜定罪,蒋侍郎是在心虚什么?蒋库丞又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沈家旧案会被重审,是害怕沈家会被证实无罪,是害怕在场所有人都知晓先太子之死实则是……”
“严衷夷!”
一声怒喊声响起,严卜沉默着往发声处看去。目之所及,是满目通红的蒋玄晖。
“莫要仗着自己有靠山就随意血口喷人!”蒋玄晖气急败坏,“是你!你为了给沈喜洗脱罪名不惜祸水东引嫁祸给我蒋家,你……”
严卜:“蒋库丞慎言。”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一八品司直本不该出现在此,若不是有个身为左相的祖父你焉能……”
“蒋库丞。”自领沈喜进殿之后便一直闭口不言的柴金陡然出声,“本朝大理寺司直的职责是复审疑案,对本寺所有疑难案件皆可参与评议。”
“高家灭门案和竞良镖头被害案本就是我大理寺的在查案,槿园旧案和沈家旧案又皆由高家一案引出,依照律例,严司直确实有权参与评议与复审两桩旧案。”
“若是平日的朝议,严司直确实无权入殿,可眼下是圣上在问案,说的都是与大理寺所查案子有关话题,严司直自请参与评议之举实乃合乎情理,此外,此举亦合乎律法与规矩。”
“严司直今日之言行并无不妥之处,反倒是蒋库丞你,有些过激了。”
说完,柴金再次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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