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骨里红(2 / 2)
“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想不到,”周荃?笑了笑,“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八年时间,足以让人适应另一种生活。”
于炜彤眸光微动:“那你如今闲暇时改以什么为乐?可还喜下棋和丹青?琴呢,还会碰吗?”
“县主不是对周府的情况略有耳闻?”
周荃?眼里的笑意略明显,于炜彤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我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罢了,盛京与汝阳相距甚远,到底是听不全的。”
“原来如此。”周荃?点了点头,眼中笑意渐收,“圣上好棋,也知我少时好棋,是以常召我入宫对弈。除此以外,平日里我少有主动将棋盘摆出来邀人对弈的时候。”
“这几年我府里少添新画,只时不时地写上几个字娱娱己罢了。至于琴……说出来不怕县主笑话,别说琴,基本的音律我都有些辨不准了。”
“这么说,我此次出行注定是要带着遗憾回府了?”于炜彤轻轻咬了咬唇。
“我本来还带了萧与琴,想着许能拉着你合奏一曲,不成想这愿望竟是落空了。这样吧,你帮我听一听,看看是我的琴艺好还是崔夙华的琴艺好。”
她说:“我听人说,在前段时间的宫中上元夜宴上,崔夙华弹了一曲《春灯影》,圣上听了很是喜欢,还将宫中的妙音古琴赐给了她,可是真的?”
妙音是当今天子的祖父在位时,也就是进德时期一位宫廷琴师留下来的琴,指尖一拨,琴音轻灵绝妙。古琴难得,但来处已不可寻,只知是被琴师从民间带入宫的。
这把古琴与所属琴师在宫中相伴十余载,在大小宫宴上不知夺了多少人的耳,直至进德二十三年,那位琴师跟着当时和亲北雎的嘉仪公主离京北去,盛京的宫廷之中再无妙音之声。
进德二十四年,嘉仪公主病逝于北雎王宫。进德帝惊闻噩耗,伤心之余想将公主接回都城盛京安葬,却被北雎以公主乃是北雎之妇为由驳回,最后被遣送回后舜的只有随公主北上的那帮女官女史以及乐师。
因留在北雎为嘉仪公主守陵的请求被进德帝恩准,那位身为妙音之主的琴师自此便长留北雎再也没有回到故土。
那把妙音古琴被琴师放进了回朝乐师的行囊中,被带回之后先是被收入了教坊,后被教坊女官呈至礼部,至今都由礼部暂藏。
从昌安至泰合,过往几十年间虽再未闻到妙音古琴之声,但关于这把琴的故事却经由宫典以及宫中女官、侍读试讲学士之口传了下来,凡在宫中待过的人无一不晓。
本是把被尘封了几十年的琴,如今却被圣上赏赐给了崔家,这对于崔家来说是极大的荣耀与福分,但对于谢家来说却是一道无形的巴掌。
据说谢家的嫡长姑娘谢宜琼当晚献的是舞,虽也得了赏赐,却只是皇后的赏赐,赏赐的物件只是寻常的珠翠首饰,华而不实,远不如那把妙音来得贵重。
宫宴上被赐妙音古琴之事一出,便是外头仍流传着许多关于崔家大姑娘的流言蜚语,但在世家贵族眼里,崔家夙华仍是京中贵女典范。
毕竟,和圣心比起来,外头那些无知百姓口中的言语又算得了什么呢?
崔夙华的琴音在宫中得了圣心,崔家便一直都会是朝中官吏心中最佳的联姻人选。便是崔济出了这样的事,往崔家送礼求亲的人都没少下来。
“可是真的?”于炜彤追问。
“是。”周荃?答。
于炜彤沉默了片刻,微侧过身对着婢子小声吩咐了一声什么,那婢子点过头就向着来时的梅林出口走了,没多久就捧了琴回来。
豫中伯府的下人搬了张专用来置琴的矮几进亭子,于炜彤在琴案后正襟端坐下来,指尖便落在了琴弦上,轻挑慢捻,一曲《春灯影》便如杯中清酒从指间流泻而出。
身处之地本是梅林,头顶本有不明显的日光,但琴音一出,周遭景物好像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又将人拉回了上元节宫宴那一夜。
明月高悬之夜,麟德殿前有灯树高矗,灯树上有数千红烛闪闪烁烁璀璨如星辰。殿内,崔夙华对着御案后的天子以及天子家眷垂首见礼。
而后,她在琴案后端坐,献上了一曲《春灯影》。
谁也不知这首曲子让天子想到了什么,直至一曲罢,天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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