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故年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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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正值三月初,山中冰雪刚化完,窗外树枝上已不见悬挂着的冰棱子,室内也浮动着一股暖意。
这暖意不是来源于天气,而是来源于木炭的燃烧,也来源于心口处贴着的那只手。
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暖意令他的眼皮直颤,他便忍不住呵斥了一声放肆。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嘶哑,但在安静的室内足够令人听清了。
可面前的小姑娘却充耳不闻,只抬起头望着他,叠声问道:“什么什么什么?你说话了?你终于能醒着说话了!”
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语气激动,一脸的喜色。
她的手从被中抽了出来,顺带替他掖了掖被子,还转身将床尾的炭盆移到了床头来,将自己的双手空置于炭盆上方边烘边搓着。
“是不是我的手太冷了?”她说,“我甩完鞭子的时候手本来是热的,准是方才给这屋里的花瓶换了一捧新的花才变凉了,你别见怪。”
他侧头环顾,所在卧房陈设简单却整齐,格调与精致和风雅不沾边,唯一能令人多看上两眼的,就是靠窗一桌案上所放的一个酒坛。
酒坛口不算大,被两枝开得正盛的花枝塞满,枝上无叶。
素白的花小而繁茂,气味与梅不同,是山李花。
面前之人口中所说的花瓶,想必就是指这个装了花枝的酒坛子。
或许是留有半扇窗未关的缘故,也或许是李花静放的缘故,室内燃烧着的木炭味道很淡,没有令人感到气闷不适。
他的视线从山李花上慢慢转到坐在他床前烤火的人脸上,思索了一瞬后,他问了句:“你方才哭什么?”
小姑娘一愣,眨了眨眼,神情比他还要疑惑,反问他:“我几时哭了?”
她是没哭,至少眼泪并未掉下来,但眼眶是红的,跟她的鼻尖一样微微泛红。
见她一脸认真地望着自己这么问,他反而不好如实回答,只偏转了视线去,口中答了一句:“哦,许是我睡得太久,看花了眼。”
面前的人与他年岁差不了太多,却没有像盛京城中那些小女子般梳着双髻,头上也并无钗环,连根发带都没有系,只梳了一个道髻,发间别着一支木簪,看着像个小道姑。
但他知道她不是。
小姑娘没有留额发也没有戴额饰,发间除了那支木簪外只有一朵小小的山李花,许是和室内那瓶李花一道同时被人从树枝头折下的。
屋外从远及近响起了脚步声,他的视线从她发间的山李花移开,轻声开口:“我记得你,你是三弃山的小纠白。”
他的母亲即周府夫人祝氏和三弃山上的戚夫人交情匪浅,祝氏在世时,戚夫人每年都会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子下山前往都城盛京给祝氏提前送生辰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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