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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第1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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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擎岿然不动:“你瞎啊,看不出老头我是来给你治病的,你当你外祖父我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还能是你随传随到的吗?老头我是不想骂你,但你能撑得住不被骂吗?”

嬴忱璧手抖下,静止两息,想他应该能撑住不摆皇帝的谱:“好,您请指教。”

“吃完桃子再说。”霍擎从果盘里抓只鲜桃扔给他,再拿只桃吃起来。嬴忱璧接住桃,注视眼前的老人家稍许,他转过身屈起右膝,面对着小湖风光,缓缓吃桃子。

“既然刚聊过你大伯和桓皇后,咱就接着聊聊你大哥和任皇后吧。”他俩都吃完鲜桃,霍擎倒两碗茶,态度很随意:“依你看,桓皇后和任皇后,谁的凤座更稳当些?”

“自然是桓皇后。”他老爹的老娘想捧娘家人上位可谓司马昭之心,任皇后的处境不好有目共睹,嬴忱璧疑惑:“您老不以为然吗?”否则就不必多此一问了。

“你瞎啊,你是个皇帝,你看问题这么粗浅,你还能坐得稳江山吗?”霍擎立时不满:“肃宗皇帝的贵妃宠冠后宫意味着啥,是不是你祖父对桓皇后的敲打?

你再看你爹,虽然你爹的贵妃也是宠冠后宫,但你爹还有个老娘在,你祖母生前,你爹对亲娘是放纵多还是管束压制多?当然是管束压制得多,母子两个起冲突都成家常便饭了,这不就是在告诉任皇后:你放心,你后位很稳,我会护着你的。”

嬴忱璧恍然:“祖母生前,父皇虽然以压制为主,但朱太后毕竟是他的亲娘,父皇既然没想抚允母亲的心意,晏贵妃当然不可能越过去。因此,任皇后位居中宫时看似岌岌可危,实则父皇意在维持后宫的三足鼎立之势,任皇后的凤座很稳。”

他愣下,意识到当中症结:“任皇后不懂我父皇的态度?”

“有意思吧。”霍擎笑:“你祖父肃宗皇帝的桓皇后,凤座摇摇欲坠却不仅察觉不到危机还一味自以为是;你爹的任皇后,明明后位稳固却偏要过得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她们薨逝的年岁也差不多吧,桓皇后终年四十一岁,任皇后终年三十九岁。”嬴忱璧若有怜悯不想嘲笑,霍擎补充:“婆媳俩做皇后的年数都差不多,更是殊途同归。”

“殊途、同归?”嬴忱璧喃喃念遍,不由得一怔,惊觉道:“任皇后薨逝时我父皇对她没什么情份了?”语毕被反问:“你觉得还会有什么情份吗?”

嬴忱璧哑然,对牛弹琴十几年乃至反被怨怼,情份自是都耗尽了。

霍擎补刀:“没想到你对媳妇的态度居然得你祖父和你爹真传了,是吧,得你祖父对原配媳妇的宽容又得你老爹对原配媳妇的回护,真不愧是一脉相传,是吧?”

隐有感怀的嬴忱璧觑觑对面的老头,然后捧起茶盏喝茶。霍擎哼声,喝两口茶,再道:“就没想过你大哥的死吗?你爹册立继后必会让继后与储君相互制衡,是你大哥还是你二哥在储位能有多少不同,你老爹当年作甚非得想换个儿子?”

嬴忱璧愣住,对啊,父皇当时作甚非得想废掉大哥?他看向对面的老者,霍擎答曰:“这就证明你大哥必定犯父亲的忌讳了,让你爹不想再留着这个嫡长子。”

“忌讳?”嬴忱璧意外,更是吃惊:“什么忌讳,我父皇有什么忌讳?”

“外祖父有个猜测但不大肯定,但有一点,外祖父很肯定,古贤讲四十而不惑,你们爹偏是反着来的,年轻时很清醒,四十岁以后越来越惑。”霍擎揣摩道:“你大哥呀,也许是你大哥让你爹窥探到他心里的阴暗卑劣了,这是他不愿意容忍的。”

嬴忱璧闻言犹如碰见个老忽悠:“阴暗卑劣应该属废楚王吧。”

霍擎被质疑得简直像被踩到猫尾巴:“外孙子你能不能把你脑子带上,你外祖父还用你来提点啊,你当你爹什么人?!三四十年前他比你们兄弟都要强。

他会捧废楚王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根本没对次子有过厚望更不可能把皇位传下,你不信就去问他,老头我要是连这么点事都能看错,我剁根手指给你。”

嬴忱璧在安抚和忽略之间犹豫下想还是略过吧:“老国公不必如此激动,朕只是好奇,十多年前圣人有多宠废楚王,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怎么会是权宜之计,何况庄太妃曾得圣人长宠不衰,她生的儿子,圣人怎会没寄予过厚望?”

“霍秦川也宠过娉姨娘二十多年,你瞎啊!”霍擎不想发火还是没忍住:“老头我嫌累啊不想动不动就骂,你小子能不能带点脑子,假若是你摊到一对狼子野心的母子,你会对他们寄予厚望吗?你若是不会,你凭什么觉得你爹应该会,你当你爹眼瞎吗?

长宠不衰咋了,长宠不衰就该爱屋及乌吗?谁给你的想当然,还是你就当你爹不长脑,得宠的嫔妃就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你就这么看不起父亲吗?”

嬴忱璧被训得黯然低眸,忆起昨日,霍贵妃指他对人对己都有很大的偏见,他是吗?

“父皇没对废楚王寄予过厚望,老国公有佐证吗?”

“你二哥倒塌得有多容易啊,你爹若是对你二哥寄予厚望,他不能指你大哥污蔑吗?他当时可都已经想让你大哥死想捧你二哥做储君了,怎么你大哥只是豁出自己的命,形势就能逆转,他毫不犹豫地就把他原本捧在手心的儿女都给舍掉了?”

霍擎气儿都消了,就认这外孙属眼瞎的不能自己思量:“他若真想保,他会保不住吗?他顾念摄政王挚爱温献皇后,晏家就至今安好,可废楚王兄妹呢,是他疼爱的儿女、是他想捧做储君的儿子,他会轻易放手还处置地那么干净利落吗?”

嬴忱璧豁然犹如醍醐灌顶,是啊,父皇的态度不寻常,当时没多想,觉得大哥用自己的命能钉死废楚王兄妹很正常,实则不对,他爹若真疼爱废楚王兄妹岂会有那么容易就放手,甚至大哥白死了都可能,除非…除非父皇根本不在乎那对儿女?!

“老国公,这是怎么回事,怎会这样?”嬴忱璧真困惑了:“自授康十六年起,大家都能感觉出来废楚王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怎么会,父皇实则根本不在意他?”

“你爹想在前朝捧个三足鼎立之势嘛,废楚王若不成为他最宠爱的儿子,怎么出头,这你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你这么迟钝吗?”霍擎忒嫌外孙这副蠢相,微微扎心的嬴忱璧驳斥:“老国公糊涂了,怎会是三足鼎立,我父皇当年明明想将储君换人。”

霍擎瞧外孙这小样,轻轻松松碾压:“你会不会算啊,你爹在授康二十年才显出意向来想捧你二哥做储君,没看你爹的想法是循序渐进的吗,他宠次子的初衷只是想在朝堂捧个三足鼎立之势,距离他想换储君差着几年呢,懂不懂啊你?”

嬴忱璧悄悄握握拳,较劲似的挣扎:“庄太妃可是最懂我父皇心思的嫔妃,父皇若非真心宠爱她生的儿女,她会察觉不到吗,她若察觉到了还能没点异常吗?”

霍擎打量这外孙两眼,得到个结论:“你不是不长脑,你是就不愿意动脑子,你瞎啊,没看见庄太妃连自己的前程都没挣到么,你当她做太妃前止步于淑妃位是何故?

授康十年,她获封淑妃,直到授康二十八年你爹禅位,整整十八年,她在淑妃的位置上死活没能再往前挪,她会甘心吗,她会没有使尽浑身解数想晋位吗?

任皇后薨逝,她和我闺女争夺继后位,因何落败,她自己会清楚吗?我闺女入主中宫,庄淑妃又是什么样啊,整个儿一副就等着晋位正一品做贵妃的架势,但还别说,我霍家也都以为圣人会将她晋做贵妃,结果咧,反而是你爹没想法。”

霍擎问:“你爹的心思,庄淑妃若是都能琢磨到,她还能把自己的前程败得这么惨吗?是嫔妃中属她最懂圣人,不是你老爹的心思,她都能了若指掌,你懂不懂啊;甚至于,她若真能把你爹的心思尽皆揣摩到位,你以为你爹还会留着她吗?”

“不会!”嬴忱璧毫不迟疑:“一个太懂君王心思的嫔妃就是个隐患,太危险,我父皇绝不会留着。”他更不知是认服还是被训得认栽了,总归没再争辩,顺势问:“但您老的意思,庄淑妃当年莫非还有机会晋正一品吗,我父皇会愿意再封位贵妃吗?”

“有什么不愿意,他给晏贵妃追尊不就行了,谁还能妨碍晏贵妃是他挚爱的地位,何况他若册立继后的同时追尊位皇后,出个生死俩皇后不是很有意思吗?”

霍擎懒懒道:“你当为何是授康十六年时大家察觉出废楚王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当然是他有意为之,任皇后在授康十六年秋薨逝,这原配媳妇身子骨不好没几年活头了,他在授康十五年时会没数吗?摆明了,他在授康十五年时就把新局面规划好了。

立霍德妃为后,霍家晋后族;庄淑妃晋正一品贵妃,楚王做他最宠爱的儿子,由此在朝堂形成以储君、楚王、继后为主的三足鼎立之势。但没想到,他想法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不想再留着嫡长子也不想给庄淑妃晋位,这才令庄淑妃落了场空。”

嬴忱璧不得不感喟,原以为再寻常不过的事,在老穆国公的解析下竟是别有洞天,忽然就想起晏霁之曾言:老穆国公会令人不自觉得愿意敬重他,因他洞察世事的智慧。

“您清楚我父皇没给庄淑妃晋正一品的原因吧?”嬴忱璧执起茶壶倒茶。

“反感了呗。”霍擎撇撇嘴:“你不瞧瞧庄淑妃的三公主什么德行啊,都差不多的德行,你老爹对亲娘管束压制,把同母亲妹贬做平民,他还能看得惯那个三女儿吗?

庄淑妃在他面前多善解人意啊,偏偏能把女儿养成那么副德行,还是以前没表现出来,在他最宠他们以后曝露出小人得志的嘴脸,啥意思,装得呗,母女俩一样狷狂的货色,他还能不反感吗,都反感了,他还会愿意给庄淑妃晋位吗?”

嬴忱璧递碗茶给老国丈,端茶碗抿两口,估测道:“这么说,废楚王上位日就是庄淑妃和嬴丹若失宠时,是大哥的变故令大家几乎都没察觉到父皇已然反感他们。”

“没准儿你老爹对三女儿还不只是反感,更是厌恶。”霍擎捧着茶碗喝几口,提醒道:“他可是连废楚王的媳妇都没杀,却把三女儿和三女婿给赐死了,他当时不能像对妹妹似的把这女儿女婿贬做平民吗?当然能啊,但他选择赐死,可见一斑啦。”

“当然啦,他赐死这女儿女婿也可能是出于对魏王和大儿遗孤的疼爱。”霍擎补充道:“以庄淑妃这三公主的猖狂,贬做平民压不住她,她更不会忌惮悼太子留下的河间军,那么魏王叔侄就很危险了,故而你爹干脆赐死,以此震慑废楚王一系的残余势力。”

“哦,我父皇当时的杀令仍有玄机。”这好理解,只不过,嬴忱璧奇怪:“我父皇还有个同母妹妹?老国公没诓骗朕吧,人在哪儿啊,朕怎么没印象?”

霍擎手抖两抖,被不敢相信得呆滞两息后抓狂:“我的个亲娘啊,老头我都七十多了,我记性都比你个二十九岁的强,你这岁数就忘性这么大合适吗?你们可真是父子,但你爹好歹是把二十四年前的往事给忘记了,你呢,才11年,你可太厉害了!”

嬴忱璧被喷得差点肝儿颤,冷静下,忍住心底的悲催装若无其事:“哦,朕想起来,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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