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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公无渡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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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行的声音微哑,且吟道: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

天穹日月无光,琴音如滔滔江水,回响山中,如山海虚像。

“……住、住口,不准……”

殷无极好似被悲声触动。

他头疼欲裂,踉跄着,在疯狂中失去焦点的绯眸,忽然凝聚了神光。

乐声淙淙,谢景行声音嘶哑,手挥七弦,吟唱道:

“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

“杀湍湮洪水,九州始蚕麻。”

“其害乃去,茫然风沙。”

剑意彷徨低徊,和其古乐府声。

“儿啼不窥家,哈,哈哈哈……哪怕稚儿啼了血,声声凄切,禹亦不归家?”

他清醒亦癫狂,“……不归家啊,你缘何不归家?”

谢景行指尖渗出血来,染红了天蚕丝的琴弦。十指连心。

他当然疼,灵脉疼,骨髓疼,连元神都在战栗。

但是这痛苦,比起生生碾灭他道体的天劫,并不算什么。

他连天劫都不畏惧,五百年徘徊都坚持住,死生视为等闲,他有什么好怕的?

谢景行唇边不断溢出血,漆黑的眼眸却越来越亮,锐利又决绝的执念,促使他直面不断攀升的洪荒剑意。

“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

“不可再奏了,哪怕师弟有再好的根骨,也要因这一曲废尽心境??”

风飘凌似乎想上前阻止,白相卿却拦住他,“阻止不了,这一曲七情太锐利,若不想灵脉尽断,必须要奏完。”

谢景行眸光如同燃烧着幽火,浑然不顾修为天堑,竟是试图以琴音撼动魔道至尊。

殷无极的魔纹正在攀上侧脸,血腥妖异。这是心魔失控的征兆。

他被彻底激怒了,单手握住刺入大地的长剑,似乎下一刻,就会将蓄满魔气的无涯剑指向转世圣人。

“给我停下!”

“别以为本座不会杀你!佛不渡我,仙不渡我,我就自渡??前方是万丈深渊又如何!”

谢景行不肯停,也不能停。

鲜血从他苍白的唇瓣溢出,顺着脖颈流下,沾染衣襟,濡满琴台。

最清寂,也最刚烈。

殷无极好似恫吓他,无涯剑赫然劈下,掀起狂浪的风。

谢景行望去,白衣端坐,竟然丝毫不动。

剑气两道劈开,谢景行背后山崖碎成齑粉,留下两道贯穿山石的剑痕。

他却端坐于剑气分野的正中央,安然无恙。

谢景行拿命去赌,赌他能够及时清醒。

此时,尘埃落定,他的唇边露出淡淡微笑。

赌赢了。

别崖不肯杀他。

“箜篌所悲竟不还。”

琴弦铮然一声,仿佛穿越时光的叹息。

曲终,悲歌永彻,余音绕梁。

殷无极褪去血污的绯眸,忽然映出归来的师尊白衣染血的模样。

谢景行灵脉枯竭,气若游丝。琴台溅满血迹。

“我、惹祸了,做错事了?”

他茫然地想着,刹那间被冻住,浑身的血液都要逆流。

噩梦的尽头是亮光,他的自我终于回笼,“……没控制住心魔,我都做了什么?”

谢景行撑着龙池凤沼,勉强支起身体,厉声怒喝: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正如堕入一场漫长的大梦,殷无极终于醒来。

无涯剑落地,天地同悲的剑意烟消云散。

绯红魔纹褪去,魔君眼眸里的晦暗收敛,逐渐变回炽烈干净的红。

“也罢,是我输给你。”他发出一声长叹。

殷无极这一生,踽踽独行于永夜。唯有师尊,从未放弃渡他出这命运的泥潭。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他永远的烛照。

谢景行见他神智终于恢复清明,只来得及对他温柔一笑,就感觉全身剧痛,以手掩唇,却不断咳出心血。

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俯身倒在琴台之上。

殷无极下意识就想上前,把师尊揽到怀中,带回魔宫。可他还在颤抖失控的双手,让他如坠冰窟,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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