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暗度(1 / 2)
悠悠晚风、街边攘攘倏而遁远。
明暗交汇、月华倾落之地,齐整排列的北宁军自发让出一条通路。
四道你搀我扶、略显狼狈的身影披着西梁山下的暗,迎着春月晚风,穿过冥冥长夜而来。
“阿?!”
认出土影的身影,廊下的火影眼睛一亮,飞快收起赤练,箭步迈下台阶。
另只脚没来得及跟上,耳畔响起满是惊喜的低呼,没等回头,衣袂被风扬起,一道熟悉的身影仿如离弦之箭,穿过门廊,直奔对街而去。
“……爷?”
火影步子一顿,回过神时,姬?早穿过长街,站定在宋?几人面前。
与此同时,认出飞快近前的身影,搀着宋?的追影立时松开手,错步让至一旁。
长街两端杨柳依依、月华簌簌,暗影投落,熟悉的药苦伴着晚夜清香拂面而来。
宋?神情一怔,下意识抬起头。
荧荧火把衬出晚月昏晦。
自浮云楼至他几人所在的一路浮尘纷扬。
近前之人衣摆翩跹,吐息失序,等不及喘口气,双手已握在她肩上,形容急迫:“可还好?”
盛着晚月的瞳仁泛出明晃晃的担忧,微蹙的眉间不知何时紧拧成了结,不闻应答,他撑着宋?的手越发用力,一面上下端量,一面连珠放炮似的追问道:“怎会从前门出来?怎会与琢玉一道?发生了何事……”
分明只离开几个时辰,但如别离几多春秋。
见他手忙脚乱,听他喋喋不休,闻他不说相思、句句相思……宋?看着他的眼睛,只觉自己的心已然化作秋时月、春湖水,三月南州杏花雨……
“莫怕!”
宋?蓦然展颜,借他撑着自己的力道前倾上半身,直至方寸之地,眸光作笔走过他满书惊惧、后怕与爱怜的眉眼,而后凝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间倒映出的小小的自己,柔声道:“莫怕,阿?无恙……”
幸得云裳体质特殊,在地下时虽受了些小伤,回浮云楼的一路已痊愈大半。如是想着,宋?垂目望向姬?撑着自己的臂膀。
直至斑斑血迹落入眼中,她面色骤沉。
“受伤了?!”
不等对方应声,她双手捧住他伤痕累累的右手,紧蹙着眉头,哑声道:“谁人伤你?还有哪里有伤?”
“不妨事!”
仿佛这才发现自己右臂上多了两道伤口,姬?不甚在意的甩甩手,转而与她十指相扣,又转身朝近前来的姬琅作揖道:“今日多得殿下相助……”
姬?倾身施礼之际,左前方不远处,火影几人也已赶至土影面前。
不知时片刻前被浮云生自作主张之举惹起的余怒未消,还是旁的什么,越至跟前,火影的步子越是迟缓,两眼却渐渐泛了红。
“回来便好……”
毕竟久经沙场男儿郎,平日里插科打诨,危难时生死可依,待到两日不见的当下,望着月华之下灰头土脸的自家幺弟,火影蓦地垂着头,近前拍了拍他的肩,哑声咕哝:“瘦了!”
土影头一歪,明白了什么,嘴角忽而上咧,大喇喇道:“火影,今日之事头功在我!你可不准跟我抢!”
火影喉头一哽,泛红的双眼蓦然圆睁,而后扑哧笑出声。
“你啊!”
“太好啦!”
“皆无恙!”
南宁侯府的影卫大多寡言,几步之遥却有性子欢脱的双生子,目睹别后重逢之喜,咋咋呼呼又开了口。
“一个不少!”
“平平安安!”
长街肃然。
流淌晚月间的惆怅、后怕、惊魂不定……因着他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刹时被冲淡不少。
“平生不会相思!”
“才会相思!”
“便害相思!”
直至三两个来回后,两人盯着宋?,大胆又一脸无辜地论起相思事,姬琅下意识瞟了眼姬?两人,连忙制止道:“胡言乱语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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