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祁返的眼神太淡,让盛枝郁无法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这人表情淡冷,不似动了喜怒,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
控制终端前的林蔚与看着这份不在剧情上的礼物满头问号。
盛枝郁抬手接过包装精美的盒子,垂着眼,声音很轻地道谢:“时间匆忙,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这是阿舟给你挑的衣服?挺合适。”祁返笑笑,回头看了顾望舟一眼,“走了。”
“祁返”本就是花花大少,从小只有收礼物和无视礼物的经历,压根不清楚礼物为什么要上心,确实是能做出这种粗心大意的事来。
二楼的走廊里一时只剩寂静。
顾望舟转过眼,却发现跟前的人只是握着礼盒不说话。
盛枝郁病未痊愈,脸色本就有些白,而在沉默的间隙,长睫尾处又染了红,一时间楚楚可怜。
“……情人扣。”顾望舟后知后觉才褪了三分语气的冷调,低声追问:“小郁,这是给我的吗?”
盛枝郁在心里数了沉默的秒数,开口时声音已经掐得足够沙哑:“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望舟暗眸垂沉,情绪藏在黑瞳之中。
【看样子他刚刚好像因为误会了什么所以在生闷气……你要不趁热打铁,收割一波他的悔意值?】
悔意值?
这在顾望舟身上,怕是比爱意值更难采集。
盛枝郁不言不语,只是抬手轻轻地捉住了跟前的人的袖子。
他穿的是正装,里面有白色的衬衣。
盛枝郁将上面冷银色的袖扣置换下来,把那枚白珍珠扣了上去。
“你还没回答我,是因为讨厌?”
“不,我很喜欢。”
话音落下,顾望舟带的手便抚到盛枝郁的脸边,微微用力,托住了他的脸。
比记忆中的年少时清瘦一些,眉眼墨色更浓,其他没有差别。
顾望舟的视线扫过他的眉眼,顺着落到他的唇,沿着唇线游过一遍。
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呼吸一点点侵染交织。
疑似亲密的举动却有浓烈的侵略感,顾望舟低沉的嗓音徐徐而来:“谢谢。”
在剧情里,顾望舟确实和白月光有不少情人间的举动……但第一次接吻并不是在这个时候。
盛枝郁见识过局里暴力收割爱意值的反面案例??不是水到渠成的亲密,容易招来轻贱和厌倦。
思索对策时,盛母的声音从楼梯传来:“小郁,望舟,你们……”
顾望舟眼睛微眯,看着眼前的人趁势后退。
“我妈。”盛枝郁小声地提示。
顾望舟深瞳渗出一丝凉,抽回手,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腰。
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衣袖又被向后牵动。
然后,刚刚的指尖就被盛枝郁轻轻握了一握。
顾望舟顿在原地,听到耳边的人轻声说:“那枚情侣扣,我也会带的。”
看着满心欢喜地向母亲展示衣服的盛枝郁,顾望舟指尖碰了碰那枚白珍珠,掩盖在沉瞳上的阴翳终于褪去。
*
慈善晚宴开始,酒光灯色,衣香鬓影。
顾望舟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没有能闲暇一夜陪盛枝郁出席这种场合的时间。
盛枝郁接待了不少客人,应付累了,找了个借口遛到后花园喷泉池边歇着。
【世纪疑惑,祁返到底是不是属叮当猫的?】
在顾望舟走之后,林蔚与翻了三次剧情,都没找到任何和“袖扣”相关的部分。
祁返是怎么知道他家小郁会被为难,还能掏出一枚同样款式的袖扣来?
最重要的是……那人前两天不是还恶意搅局来着?怎么今天又在帮忙了?
[不知道。]
盛枝郁随意地应完,垂眼看了下手边的袖扣,孔雀绿在光色暗淡的夜里像一只黑色的眼睛。
【那既然说是情人扣,祁返为什么要找颜色截然相反的白珍珠?我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呢?】
林蔚与嘀咕了半天,最后只能寄托于盛枝郁,希望他帮忙答疑解惑。
然而小郁半个字都没搭理他,而是凝着喷泉对面的另一道人影。
[那是祁返的金丝雀?]
被无视的林蔚与憋了口气,闷声道:【是。】
陈依晚出身普通,自然是没有资格被盛家邀请,所以他能出现在这里大多是因为祁返的原因。
渣攻组的都那么懒散,能随便把任务目标一个人冷着不管么?
盛枝郁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管家给他送来一个包装严整的袋子。
盛枝郁提着袋子,刚往陈依晚的方向走去,就听见一把不善的声音。
“你就是祁返现在养着的那个小珠宝师?”是个男的,穿着一身像模像样的白西装,说话却尖酸,“他倒是爱好广泛,什么人都想集个邮。”
这号路人甲显然是“祁返”玩过又遗弃的某某之一,找准机会就打卡似地跑来找事。
林蔚与以为盛枝郁只是路过看一眼,却没想到他站到了陈依晚身后。
“能用集邮去形容别人的感情事,黎先生的认知和刻薄倒真让人开了眼。”
盛枝郁情绪不重,唇角甚至还挽着笑。
这位黎姓少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盛枝郁,刚刚还高高在上的其实轰然塌落,脸瞬间涨红了。
“我,我不是……”姓黎的丑容被识破,无地自容,仓皇地离开了喷泉池。
陈依晚低下头:“谢谢盛先生。”
盛枝郁笑了下,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请帮我转交给祁先生。”
陈依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手去接。
盛枝郁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双手上的伤痕。
有一道血口子还艳着,血湿覆盖在上面。
“你的手……”
盛枝郁顿了一下,想起刚刚那人嘲讽的话。
陈依晚是珠宝设计师。
然后,他几乎是立刻又想到了那枚白色的珍珠袖口。
盛枝郁其实也疑惑过,祁返是怎么用这么短时间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款一模一样的袖扣来。
“哦,我就是做了点手工活……”陈依晚习惯了和世家公子打交道时的自轻,收拢了指尖把伤口藏起来。
盛枝郁蹙眉。
祁返利用完人,连这点呵护都做不到么?
他面无表情地转身:“过来,我帮你上药。”
陈依晚一时受宠若惊,他本意想拒绝,可却又感受到这位盛先生和风细雨下的强势。
失神之际,他已经主动跟上了盛枝郁。
慈善晚会办的庄园是盛家的产业,盛枝郁很快将人带到书房。
药品已经提前让管家备好了,他取出医用棉签。
陈依晚连忙摆摆手:“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两只手都有伤,要怎么上药?”
盛枝郁垂落的眼睫上抬,漂亮的眼折盛了一汪清亮的光色。
陈依晚感觉自己心口因由不明地砰动了一瞬,然后就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医用酒精触到伤口的时候,他察觉陈依晚抖了一下。
盛枝郁心里道了句麻烦,很轻地吹了一下:“这几天注意点。”
陈依晚神情有些恍惚,无意识地攥着自己的双手:“谢、谢谢您……”
盛枝郁正想打发他回去,又听见他局促地道:“能问一下,您为什么要帮我吗?”
林蔚与见缝插针:【卑职也想知道,能否给卑职一个明示?】
“见你是祁先生的朋友。”盛枝郁找了个妥帖的借口,然后顺理成章地问:“对了,他人呢?”
陈依晚的眸色一下暗淡了下来,支吾了片刻,低声:“我不知道。”
……渣男又跑到哪个角落浪去了吧。
盛枝郁看着他这幅局促的样子,放下东西:“走的时候记得把那个袋子带上。”
陈依晚反应了一下,这才明白盛枝郁的意思是,他如果觉得在外面尴尬,可以在这里留一会儿。
他张嘴又想说些,书房的门却被敲响。
叩叩两下,不轻不重。
盛枝郁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顾望舟。
走廊的灯光较之昏暗,顾望舟半张脸遮在阴处,开门时先看了眼书房内。
陈依晚猝然和他对上视线,被他眼底藏着的冷骇了一下。
像是被蝮蛇凝视,有种浓烈的警示意味。
而在看清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人后,顾望舟垂下眼,语调轻了三分:“怎么在这里?”
“遇到陈先生,见他受伤,帮忙处理一下。”盛枝郁将他刚刚一晃而过的冷色收尽眼底,仰头看着他,“你在找我吗?”
“嗯,问了一圈说你不见人。”顾望舟说,“拍卖快开始了,陪我去看看。”
“好。”盛枝郁抬手挽上他的袖子,“那走吧。”
顾望舟嗯了一声,临走前再看了眼陈依晚,忽然笑:“联系不上祁返?”
盛枝郁表面无异,但神经却微微扭紧。
陈依晚滞顿了一下,小幅度点点头。
顾望舟:“兴许是把你忘了,你先回去吧。”
书房寂静下来,灯光将陈依晚的脸灼得尤为苍白。
正当他准备带上东西离开时,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赫然是??祁返。
陈依晚飞快地接起电话:“祁返?”
“……在哪。”祁返的声音却格外沙哑,连呼吸都是急促的。
“在拍卖晚宴的庄园里……你怎么了,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哦,那不远。”祁返轻之又轻地笑了一下,“来车库。”
陈依晚走下停车场,在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里找到祁返。
祁返换了身衣服,脸色微白地靠在后座,见他来时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他神色极淡地扫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陈依晚:“跑那么急干什么,我又没催你。”
陈依晚摇了摇头,刚想说话,又看到车座下染血的红布。
他脑子里瞬间一团乱麻,下意识道:“你受伤了?”
祁返没应是与不是,只问:“城南那套别墅的地址,你还记得吗?”
陈依晚内疚地摇摇头。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祁返按了按眉心,正在想如何描述路线时,又听见他低轻的声音:“是不能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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