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陶楂不太瞧得上宁鑫,宁鑫是个蠢蛋,好一点,是个有钱的蠢蛋。因为明白自己瞧不上宁鑫,所以陶楂也不太瞧得上这样的自己。
人类就是如此,各有各的垃圾。世界就是一个巨型的垃圾厂。
有人是可回收,有人是不可回收,有人是有害垃圾。
宁鑫如果没有钱,那就是不可回收;自己是一个心理阴暗的坏小孩,所以是有害垃圾,林寐……他想把林寐也分到跟自己一类,但其他人应该不会允许。
宁鑫哪里知道陶楂丰富的心理活动,他脑子基本都被“光屁股”给占据了,他失神地啊了好几声,“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在宁鑫面前,陶楂有什么就说什么,他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平淡地把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宁鑫。
“这样啊,”宁鑫点点头,“我爸也教过我,你早说嘛,你早说我教你啊。”
“你也会吗?”陶楂没有料到,原来宁鑫居然会。
宁鑫拍拍膝盖,略带得意,“当然啊,是个人都会吧。”
“……”
宁鑫敲着下巴,“只不过我是我爸教的,你不是很讨厌林寐吗?但是你最近跟他走得越来越近了,还让他教你这个…”
“不是我想的。”陶楂瞬间变成了一只跑光了气的瘪气球。
陶楂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我没想过会这样。”
“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继续讨厌他。”
宁鑫一下呆住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哦。”他的好朋友好像又不开心了。
发现自己在说一套做一套的陶楂感到很难受,明明一直以来讨厌林寐都讨厌得都好好的。
辅导功课,一起上下学,一起做那种事情。这些事情,跟宁鑫一起做才比较合情合理吧。
跟最讨厌的人一起做,像是一种背叛。
.
五千米在上午十点开始,陶楂和宁鑫一起领了号码牌,见陶楂的兴致明显不太高,他小声建议,“你要是不想跑,等第一圈我们到那花坛后面,我们直接玩失踪,反正我们报了名就已经很够意思了。”
陶楂“唔”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跟宁鑫互相给对方别上号码牌。
“好了,大家准备!”裁判是眼熟的体育老师,声音也耳熟。陶楂略略一想,就想起了那个“要林寐就不要陶楂”的声音,跟那道声音一模一样。
“预备——”
“砰”
枪管里冒出一缕白烟。五千米开跑要求没短跑那么高,不用因为内外圈而特意定位,全凭参与者自己抢内圈跑道。
裁判一发令,站在起跑线的大家几乎是使了吃奶的劲儿L冲出去,因为都想抢内圈,挤在一块儿L,接连有人摔倒,有的人因为速度太快,甚至直接摔飞了出去,发出惨叫声。
陶楂忍不住回头看,他怕被挤到,一开始就站在最外面,他会在开始半圈后再去跑内圈。
宁鑫喘着粗气,“幸好我们没去挤。”
宁鑫:“你怎么不说话?”
宁鑫:“跟我说说话嘛~~”
“留着力气,这才第一圈。”陶楂轻轻地说,不像宁鑫,说话也要全身发力。
一圈跑道四百米,五千米则足有十二圈还有余。宁鑫不可置信,“你准备跑完吗?!”他跑不完的,他只是凑个人数。
陶楂没回答他。他不想把体力用在说话上面,他有一只眼睛始终感觉不舒服,陶楂没去深想这种不舒服具体代表了什么,他觉得是身体在警告自己:离林寐远点。他们之间已经超过安全距离。
而体育老师的出现,也跟眼睛一样,都是在提醒他,他背叛了当初的自己,他忘记了小时候因为林寐产生的难堪和愤怒,他差点抛弃了曾经哭着说“我讨厌林寐,我一定要变得比林寐厉害”的那个小朋友。
他可以利用林寐,也可以可怜同情林寐,但他不能不讨厌林寐。
..
“哇哦~~~”坐在树荫底下的曹严华看着跑五千米的校友一个个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喘息如牛地从眼前跑过去,他热心鼓掌,“加油加油加油,还有10圈咱们就胜利了!!!”
喊完后,他眼前掠过一个认识的人。曹严华眼睛跟着追上去,盯了半天,他跑回树荫底下摇晃着靠着树干睡午觉的林寐,“别睡了别睡了,他妈的,陶楂在跑五千!!”
徐序抱着平板在刷题,他抬起眼,疑惑道:“五千?你确定吗?”
“老子刚刚才看见他跑过去,确尼玛的定。”曹严华继续摇晃林寐,“跑这个会死人的,你快去你快去,让我的孩子停下来!”
“……”徐序无语,“陶楂什么时候是你的孩子了?”
“在刷到他那张生病的照片的时候,你不觉得他很适合做孩子吗?”
徐序:“我不理解,但我震惊。”
等曹严华给徐序解释完为什么陶楂适合做孩子的时候,他才发现,林寐不见了。
徐序用电子笔指向五千米终点的方向,“他去终点等你的孩子去了。”
每次运动会的五千米都会有人半途放弃或者倒下,也有的人会坚持到终点才倒下。学校规定,只要跑完了五千米,除了第一二三名的奖状与奖金不变,会对坚持下来的学生也给予鼓励奖。
十点过后,太阳带来的炎热感完全足够烧得操场每个人都脸颊发烫。
跑五千米的,几乎每个人旁边都有陪跑员,但一直在轮换着陪跑,个个的腿都跟灌了水泥似的迈得非常吃力,连旁边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是在挑战的身体极限。
宁鑫眼眶含着眼泪,“廖芃芃,我跑不了了,你别陪着我了,你陪着我,我没办法装晕。”
廖芃芃作为生活委员,在给同班同学陪跑加油这件事情上义不容辞,她给宁鑫递了一小口糖水过去,“慢慢来,我们不着急哈。”
“不行,我着急,你走吧,我求你了。”宁鑫呜呜地哭
着,他腿好痛,胸口也好痛,肚子也痛,“陶楂呢?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廖芃芃接线闺蜜纪念,纪念气喘吁吁回了语音,“陶楂还有七圈,你那边怎么样?”
廖芃芃看了眼抹着眼泪的宁鑫,一时无言,“在哭。”
“啊?”
陶楂眼前出现了一道道虚影,他盯着跑道太久了,跑道在太阳底下变成了不停起伏的波浪线,耳边不断有人说加油,快了快了。
纪念和陈向阳在给陶楂陪跑,陈向阳是班长,照顾每个同学是他的责任。
“班长,咱们班就剩陶楂一个人了,宁鑫那边放弃了。”纪念大口喘着气,“宁鑫那个没用的东西,从第二圈开始哭,哭到现在。”
陶楂脑袋发着昏,他累极了,还要帮宁鑫说话,“他说过……他跑不了,只……只是为了凑人数。”
“好好好,我不骂了,”纪念安抚着陶楂,顺便跟陈向阳说,“班长,我得下了,你先跑,我让人替你。”她已经陪了一整圈,心脏哐哐猛跳,长跑是真不容易啊,就算自己班上参加的几个全放弃了,她也完全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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