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1 / 2)
沈与华打算以不变应万变,他就是不回应,能奈他何?
美玉劝道,“或许是有人从中作梗呢?大公子都不去问,不去澄清,岂不正中那些人下怀?”
沈与华既觉得有道理,又不想先低头屈服,在美玉半哄半劝的说辞里,还是回了王府,一刻都不肯耽误,直奔父亲的书房,把收集来的流言摆在父亲的书桌上。
看到孩子回来,世子本来有几分开心的,看到桌上的纸张又拧起眉头,“这是什么?”
“父亲可以慢慢看。”
世子还没听过这些市井流言,翻看几张后登时大怒,“一派胡言,这都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竟然这样捕风捉影,指桑骂槐的把王府密事宣扬出去,王府岂不是尊严扫地?
沈与华冷眼看着父亲的震怒,不知道中间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父亲是否有推波助澜?
世子正在脑中思考流言肆虐,谁是最终受益者,见到沈与华质疑的模样登时怒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此争吵起来。
路行止过来时,两人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彼此都很愤怒。
慢一步的应王看到这样场景,怒极反笑,敌人都打到家门口,自家人还在吵架,是生怕王府倒的太慢呐!
他不满斥责,“好了!养着病呢还不消停,尽让外头人看笑话!”
应王不想骂孙子,只能训斥儿子。
此刻唯一的外人路行止,坦然自若的站在一边,欣赏“父骂子”。
世子被骂,只能憋住一腔怒气,讪讪住嘴。
“人长了嘴,就是用来说话,用来解释真相的,你既然没做过,就实实在在解释给华哥儿听,有什么话是亲父子间不能说的?”
应王发话,世子只能压下不情愿解释,他怎么可能传播这样的留言!除了自爆家丑能有什么益处?毕竟故事里,他扮演了一个昏庸无能的父亲,连世子妃都捎带上了,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
世子丝毫没觉得自己跟故事里的老皇帝,本质相似,他觉得自个可委屈,可愤懑了。
应王这才转过来看沈与华,“这事绝对另有蹊跷,华哥儿你细想想,一旦流言传播开来,对府上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只能得个烂遭的名声,还会影响你的继承权,对吧?”
毕竟流言里说沈与华是抱养的。
冷静下来,沈与华也觉得他爹没必要做这些,“那爷爷您觉得呢?”
“当然是见不得我们府上好的人干的,小人行径,必招天谴。”应王冷哼。
路行止插话,“我就是为此而来,其实顺着线索查,已经有些眉目,只是对方不肯动弹,为了引蛇出洞,还需要几位配合吵个架,也让幕后黑手以为自己阴谋得逞。”
这是为了王府好,三人自不会拒绝,世子也一改之前的倨傲,再三谢过路行止。
路行止跟他们耳语一番,定下该如何如何伪装,如何如何矫饰,他
们做戏一定要足够真实,才能让对手放松,相信,露出蛛丝马迹。
三人一一照办。
*
冬日里本来没什么宴会,人都喜欢猫冬,但此刻的话题人物,沈与华却跟父亲一起参加某家的赏梅宴。
如果按平时的习惯,办赏梅宴的人家品阶根本够不着王府,世子能够赏光露面,简直让主家受宠若惊。
只是两父子虽然同时参加宴会,其中的异样也同样落进外人眼底。
世子尚在病中,还要服药,咳嗽起来停不住,本来是刷亲密度的好机会,沈与华看着却不紧不慢,还没有旁边的仆从上心。
落到外人眼里,这就是铁证。
大伙都在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流言至少能有五成能信。
当然也有人不信,“应王舍得把爵位传给没有血缘的孩子?舍得外人安享自家富贵?想想都不可能,这流言肯定是假的。”
“谁知道呢,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再说了,一个世孙也不是多精贵,现在做做掩饰,等风头过去,想要怎么处置不行?《游龙戏凤》的主人公,最后不就被安排病逝了么。”
这种手段实在太常见,大家族有自己的阴鸷,只要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有人努嘴,“另外一个主角呢?”
他说的是谣言里,跟沈与华互换的歌伎,美玉。
先前望江楼火爆时,美玉的名字也曾传遍大街小巷。
“人早不在望江楼,连她的搭档都不见影子,啧啧啧,这样还说没问题?”
俗话说疑邻偷斧,只要心里有疑惑,任何举动都能成为猜疑的来源,所有人对此前的流言都信了五分,不然应王府的反应如此奇怪?
流言愈演愈烈。
*
“哼,还算有点本事,至少把水搅浑了。”
“可是主子,这样真的会有效果么?我们对真相也是一知半解,不能证明是沈与华真的不是王府血脉啊。”
“那人只听到只言片语,我们也是顺势而为编一个。不过你懂什么,疑心就够了。被质疑过血脉的世孙,应王不在意,难道皇帝不在意?这么一丁点的疑心就足够了。”
涉及到血统,就为以后的过继增添一道障碍,谁要是再敢提应王府世孙,谁就居心不良,企图颠覆江山,岂不是替自己扫清障碍。
笑到最后的,一定是他。
*
路行止要钓鱼执法,大鱼没调到,先调上来一条小虾米。
应王府的一爷,听到流言后兴奋极了,觉得大侄子下马后,长兄也跑不了,所以对流言推波助澜,大肆传播,企图上位。
被得知真相的应王扇了两个大嘴巴子,一左一右极为对称,然后也关了禁闭。
应王还暗中追杀了那个写话本的穷书生的家人,泄愤之意极为明显。
不过泄愤也只能泄心头郁气,挽回不了沈与华逝去的声名,人人都相信他血脉不清白,恐怕非亲生。
乱葬岗。
一些没家没口的流浪汉,或者穷到没有片瓦遮头的人,死后就会被安葬到乱葬岗,随意刨个坑,立个木片就算是安葬,那个写话本的穷书生就是如此。
穷书生的坟包就在外围的东北角,泥土很新鲜,是夜,乱葬岗格外的凄凉,连小动物都不愿意靠近这块地界。
偏偏此刻有什么东西鬼鬼祟祟,一路靠近了坟包,随后是悉悉索索的,打火石的动静,随后有一点红光冒了出来,有人点燃了香烛,挖了个坑,开始烧纸钱。
纸钱的火光映照到人的脸上,他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小声通禀着。
“兄弟,是哥哥对不住你,本来想给你找一桩赚钱的好买卖,没想到反而把你害了,是为兄的错啊!”
来人小声念叨着,忏悔着自己的懊恼。
此人真名已经没人记得,只晓得外号叫一根毛,是个混场面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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