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我想杀凝月夫人呢?(1 / 2)
渡生崖底迟迟没有响动,厌惊楼等来无趣,耷拉下的眼梢看起来有几分兴尽意阑。
“回吧。”厌惊楼揽住崔婉凝肩头,欲要转身。
她身姿贴合着厌惊楼,唇角不易觉察地向上勾了勾,哪承想刚迈开步子,后头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
“嗯?”
厌惊楼闻声回头。
一双素白的小手攀至而上,接着是上半身,然后她整个人都疲惫地爬坐了上来。
??完好无损,精神抖擞地坐在地上拍打着裙摆上的灰尘。
厌惊楼眯眼,崔婉凝觉得肩头一松,却见那男人大步迎了过去。
他居高临下审视着桑离,目光稍微流转,注意到她手上多出来的精致手环。手环散发着微薄一层幽光,透过光华,他感觉到那团被称之为邪物的东西乖顺应附着她的魂身。
??画骨翎竟然真的愿认她做主。
似是找到什么有趣的,厌惊楼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笑,看向桑离的眼神也带上一丝自己觉察不出的兴味。
“起来。”
他伸手过去。
桑离并不领情,没看见似得自个儿爬了起来。
她脸蛋灰扑扑的,笑得倒是?丽明艳:“夫人所言无错,这画骨翎果真是宝贝。不过有一点和夫人所说不同,这小家伙乖巧好驯得很。”
乖巧好驯?
怎么可能!
不忿险些让崔婉凝维持不住表面的冷静。
记得厌惊楼第一次把画骨翎带给她的时候,她还欣喜了好久,这件武器做的精巧细致,变化万通,她甚是喜爱。结果抚摸上去的瞬间,它变成一条巨大的火带,若不是厌惊楼及时出手,她早就燃成一堆灰烬了!
崔婉凝心知神物不好管教。
于是她强忍恐惧耐心和它相处许久,半月以来,它不是天降冰刃想要刺死她;就是要放火烧死她,若不然就让她养的那些毒草蔓延生长,强行反噬她。
崔婉凝不知它为何不接纳自己,经历的这些种种却也让她断了收为己用的心思。
可是这才一炷香的工夫,桑离就爬了回来。
她没有被那些修为顶尖的暗卫杀死,甚至还驯服了画骨翎!!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成了厌恶者的佣仆。
崔婉凝指尖作颤,不由看向厌惊楼,他唇边挂笑,正专注凝视着桑离,不同于往日的冷漠阴戾,他整个目光都是平和的,像极了崔婉凝熟悉中的模样。
心里一个咯噔,再次看向桑离时,恐慌感席卷而来。
胸腔闷痛,崔婉凝重咳出声。
厌惊楼斜斜掠过一眼,又快速收回视线:“长俊。”
他唤来贴身护卫,把他怀中的黑匣子随手丢过去,“桑离,本座信你一次,不要让我失望。”说完这话,厌惊楼搀扶着崔婉凝离开渡生崖。
匣子没什么重量。
她左右晃了晃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桑离小心打开一道缝隙,睁一眼闭一只眼地往里面瞄。
??金色的。
没错,是琉焰珠!
魔尊这狗东西竟然真的把琉焰珠给她了!!
顺利完成任务,又得到意外之喜,可谓是让桑离一阵心满意足,她开心地拍了两下匣子,而后小心收起,动身返回别苑,准备去和柳柳道别。
**
崔婉凝本就身子骨不爽利。
一番大动肝火后,气血凝结,又咳嗽好些会儿,直到喝了两副药才平定。
这让厌惊楼眉头直皱。
“到底什么药能医治好夫人?”
药司摇头:“夫人的情况有些奇怪,按凡间的说法,是气血亏空,心君不守之象,按理说多加濡养,再以药物调理,是很快就很康复的,但……”
他神色困惑,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崔婉凝打断他:“我是娘胎里落下的病根,阿厌莫要担心。”她拉住他的手,“倒是你,真的要将琉焰珠交给桑离?”
厌惊楼冷哼:“那是假的。”
崔婉凝凝住。
“寂珩玉想要,我便给他。”他笑得好不阴鸷,“就是不见得有那个命拿。”
真正的琉焰珠还存于宝库。
桑离手上的仅仅是一个赝品,只要他取出琉焰珠,便会启动法阵,方圆百里都会被法阵波及。既然暂时杀不了寂珩玉,那也要让他尝尝苦头。
除此之外,他更想试探一下桑离的真心。
看她是把琉焰珠拿回灵族,彻底脱离他的掌控;还是带回到归墟,拿给寂珩玉。
若她真的死心塌地,寂珩玉又想利用她这颗棋子,那她务必还会再回来。
结果如何,厌惊楼拭目以待。
厌惊楼日理万机,又陪崔婉凝片刻后便回了浮刹宫。
等他离去,崔婉凝俯身咳出一摊黑血。
春玲大惊失色:“小姐!我再去叫魔尊回来。”
“慢着。”崔婉凝一把拽住了春玲。
她唇边还沾染着嫣红的血迹,五脏六腑都烧腾着一团炽火,疯狂汲取着她本就脆弱的生命力。
疼痛感越来越强。
崔婉凝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像个废人一样整日躺在床榻,更为可怕的是,梵杀花予她永生,她要永生永世,日日夜夜承受着这样地狱般的炽烤。
每每想到这里,崔婉凝都恐惧到不能自已。
她等不了了,一分钟也等不了!
崔婉凝紧紧拽着春玲的袖子,气若游丝:“桑离可走了?”
春玲说:“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桑离回了别苑,好像是去找那个柳柳了。”
柳柳……
崔婉凝眸中冰冷,附耳低语几句:“明白了吗?”倘若厌惊楼问起来,她就借口推脱给下人,若被他看穿,她就老实交代是嫉妒心作祟,既然他早就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劣性,也一定会迁就谅解她。
只因她现在的身份是落婉婉。
春玲听来震愕,待对上那双冷如霜结的漂亮眸子时,忍不住一阵心寒,她颔首:“奴婢马上安排。”
崔婉凝眉心舒展。
冰凉的双手轻缓拉住春玲的手腕,嗓音细细地:“春玲,你不要觉得我坏。我想活下去,我只有活下去,才可护着你,护着我们。”
她轮回百世。
进过畜生道;也走过人间道,每一次都是穷困潦倒,受尽欺凌,每一世,又带着上一世的记忆,痛苦层层叠加,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滋味了。
厌惊楼和梵杀花就是她最后的依仗。
她要挣脱云泥,独坐高台,她要永生在这高台之上,迎众人朝拜。
**
桑离快速回到别苑。
未进大门,一股不同寻常的腥气扑鼻而来。
她用力嗅了嗅,闻起来像是血。
谨慎起见,桑离没走正门,选择翻墙而入。
院中景象让她大为失色。
血痕斑斑,满地狼藉,她的毛驴倒在树下,腹腔剥离,脏腑肠肚流得满地都是,框子里尚未吃完的胡萝卜洒在它蹄子四周,让她一阵眼眶发酸。
如今也顾不得毛驴。
她冲进屋内,越过花瓶碎屑,看到床上有一片挣扎的痕迹,还有一根朴素的簪子散在脚边。
桑离捡起簪子,确认上面残留着柳柳的味道。
她笃定,是有人想利用柳柳要挟她。
除了崔婉凝,桑离想不到第二个人。
胸腔如同塞满棉花,闷沉沉地让她呼吸不上来,视线越过门外,随她一路的小毛驴此时正凄惨地倒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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