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含入v公告)(1 / 2)
直到与许愿回到车上,夏至依旧回不过神来:“……怎么会是你?”
心中猜想是一回事,但当他真的出现,夏至的惊讶仍然没有减少半分。
许愿偏头,就着夜色看她:“为什么不能是我?”
夏至:“你不是常年在沪城吗,再说,你完全没有必要管我啊?”
许愿:“你一个漂亮女生,在外地喝得醉醺醺,意识都不清醒,周围那么多人想要带你去做点什么,你让我不管你?”
“可是……”夏至期期艾艾,“你那时候拒绝了我,然后又是你把我带走,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
许愿不理解:“哪里奇怪?”
夏至:“就感觉你好矛盾,如果我不喜欢一个人,我就不会想要跟他有任何关系,就算在路上遇见,我也会赶紧躲开,努力做陌生人。”
想到最近频频被躲开的自己:“……”
许愿很无奈,一手撑在方向盘上,揉了揉眉心。
“夏夏。”他喊她。
“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自他口中说出,好像清冽的雪松里开出一瓣小花,夏至伸手,捂了捂自己微微发热的耳廓。
许愿缓声道:“我们对于感情的看法可能有些不同,我不是提前享受的性格,好比感情,在我这边,相互了解一定是第一步,后面的拥抱亲吻乃至顺其自然的一些事情,都只是爱情的表现形式。所以,我在很多方面,可能反应有些慢,例如在你已经丧失兴趣的时候,我可能才慢慢提起兴致……”
最后一句话,许愿说得很轻很轻,昏黄的灯光从窗外落进来,让她镀上一层不太真实的光晕。
她正低着头,指尖对指尖,肩颈线条流畅,后背单薄,黑夜将她的肤色衬得愈加无暇,像冬日红梅尖尖的一簇雪,无端惹人怜惜。
许愿不知她是否听懂他的意思,或许是没懂,也或许是不想懂。
默了片刻,夏至只是回:“好吧,还有件事,庄则野说我那天喝多,竟然放下豪言壮语要包了那间酒吧的开销,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
“天……”夏至夸张扶额,“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我真是疯了。”她诚恳道,“是不是你帮我付的,多少钱,我转你。”
“没多少,这不重要。”
“不行,必须转,这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许愿忽然抓着方向盘,问:“你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吗?有欠必有还?”
夏至点头,“对啊,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夏至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就算她跟颜意澄,也是有来有回,并非单方面的付出。
友情爱情都一样,一方付出一方亏欠,这段感情很快便会失衡。
在她的思想里,她不太明白许愿这层薄薄的愠怒来自何方。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今天的谈话信息量有些大,需要一些时间消耗。
不知怎么下起雨,噼里啪啦打在车上,夏至“呀”一声,懊恼:“我没带伞。”
许愿叹了口气:“我带了,现在送你回去?”
夏至点点头,她要是现在提出不坐他的车,她直觉许愿会更生气。
回去的路上,夏至想了又想,脑中好像抓到一丝许愿生气的线索,她斟酌着开口:“许愿,你其实挺好的,要是前段时间,我肯定会选择在车里对你做些什么,但我最近出了一些事情,我对感情现在也很迷茫,啊呀好烦。”她抓了抓头发,恼怒道,“我其实不是逃避的性格,但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些鸵鸟才会做的事情。”
正好红灯,许愿踩下刹车,他猜到就是这件事情让她性格大变,但她不想说,许愿不会问,他关心的是另外的话题。
“所以,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感觉?下头?讨厌?陌生人?还是看到就恶心?”
夏至瞪大眼:“哪有这么夸张,我只是……我只是……”
她试图阐述自己现在的状态:“我只是不太理解进入一段亲密关系的原因是什么,很多人明明在一起时很相爱,但分开时彼此生厌,宛如仇敌,要是她们再生下一个孩子,那简直是人间惨剧好吗,如果爱侣变怨偶,那还不如不要在一起啊。”
“但是。”夏至很迷茫,“我的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人生就是体验,要是因为害怕结果便畏惧开始,这明明是懦夫所为,何况,若是不开始,怎么会知道结局如何呢?”
许愿找了个地方停车,刮雨器来回滑动,他没出声,静静倾听。
夏至最满意许愿的便是这一点,那些对好姐妹都说不出来的困惑,在他面前尽数倒出。
她耸肩:“你看,我就是很纠结,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按照我原来的性格,我要是对你有点好感,肯定得主动出击,但我要是没感觉,别说坐你的车,我连你的人都不会见,但我现在,明明躲着你,又好像没有太躲着你,天呐,我都要鄙视这样拎不清的自己了。”
见她似乎讲完,许愿问:“我可以开口了吗?”
夏至:“你说你说,最近真的憋死我了,我好想听听别人的看法。”
许愿微微皱眉,略沉吟:“我不清楚是什么事情改变了你对感情的看法,但怎么说呢,我觉得你举的这两种例子,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极端情况。”
夏至身体前倾:“怎么说?”
“佳侣变怨偶与及时行乐重在体验,感觉是感情的两端,一种是深深纠缠而后厌恶,而另一种是毫无关联无牵无挂,但从宏观来看,更多的还是相濡以沫彼此扶持?”
夏至眨眨眼:“那我万一就不小心陷入这种极端呢?”
许愿不假思索:“如果这段关系让你不适,深深厌恶,比起相互伤害,最好的做法不应该是放弃这段关系么?”
夏至:“可如果已经晚了,两人之间有小生命了呢?”
许愿:“……只要孩子能感受到爱意,离不离婚其实区别也不大吧,但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抱歉,我不太有经验。”
夏至瘫在副驾驶位上,没再反驳,作思考状。
许愿重新踩油门出发。
锦绣华府安保很严格,许愿的车牌号没有登记,说什么都不肯给他放行,无奈,许愿只得下车,打开伞,再替夏至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这场雨下得又迅又猛,饶是许愿挡去大半风雨,夏至还是被铺面而来的水雾浇了个正着,她眼前一下子模糊。
许愿从后座又拿了件西装递给她,“先裹着,免得淋湿。”
现在确实不是扭捏的时候,她肚子有些痛,每每淋过雨,大姨妈便会提前造访,接过西装,夏至将它在腰间打了个结。
许愿看了眼,将伞罩在她头上,他虚虚揽着夏至的肩,将她往里面送。
这个姿势,就好像他半抱着她,尽管他的手很克制,并没有触碰到她,夏至还是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
就好像迷路的小鹿无意跑进一望无际的雪松林,她横冲直撞,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只能蹲坐在地上偷偷抹眼泪。
守在此处狩猎的少年本该按下扳机,将她射杀,他却转变心意,偷偷将□□藏好,一瘸一拐将她送还森林。
雨依旧在下,夏至仿佛被整片雪松林环抱,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惯带的清冽香气。
她注意到,许愿全身几乎湿透,整把伞完全偏向她,而他用身躯又替她挡了一些雨。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夏至从小到大记得最多的,便是跟男生打架抢东西,似乎她这样的性格,很容易被他们划为不需要照顾的那一类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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