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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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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燕昭眼风都懒得赏来人一个,只慢悠悠道:

“宋延清,有空在这里瞎吠,看样子断指长好了。”

话一出口,那叫宋延清的面上当即闪过一抹惊惧,随即又被憎恨取代。

他不自觉将手藏在身后,故意装作恶狠狠的样子,道:

“希望你挨完这二十大板,还能嘴硬!”

说罢,他侧头对李从周恼道:

“表舅,还不行刑,是等着让人参你徇私舞弊么?章首辅和一众百姓可都在这看着呢!”

说罢,似还有意无意地用凶狠地眼神扫了宋玉一眼。

宋玉早在宋延清出现的时候,便知晓此事不好敷衍过去了。

那宋延清是皇帝的亲外甥,可不知为何他母亲佳明长公主却不怎么受皇帝待见,连带着他也遭皇帝厌恶。

而他又是个混不吝的,在国子监时就和谢燕昭不对付,却因为总是被谢燕昭强压一头而心怀怨毒。

这京兆尹李从周是佳明长公主姨母的庶子,因着宋延清母亲的身份才谋得了这个职位,是以他虽然是长辈,但宋延清说什么,他几乎都不敢忤逆。

飞快权衡了一番利弊,李从周咬牙做出决定,对那些衙役一挥手:

“给我狠狠打!”

刑杖砸在血肉之上,发出闷闷的巨响。

宋玉瞳孔骤缩,在鹤秋手底下死命挣扎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如被人攥住了一般剧烈抽搐,疼痛从胸口蔓延至脑后,就连喘气都变得困难无比。

那一贯站得倨傲的人趴在那里,心甘情愿任人宰割。

他不该在那里。

不该在行刑凳上被打到血肉模糊,不该在府衙前被半个京城的人窥见狼狈,更不该为了她再付出一丝一毫。

宋玉疯狂摇头,嘴唇无声张合,喉咙紧到发疼,可仍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比手臂还粗的刑杖一下下砸下去,鲜血很快渗透了谢燕昭玄色的衣裳,又顺着他的衣摆滴落在地面上。

血肉翻出了衣衫,红白一片露在外面,张牙舞爪地展示着施暴者的凶狠。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闷闷地棍棒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那外翻的皮肉上,有不忍、有好奇、有幸灾乐祸、有痛快。

谢燕昭攥住凳子的骨节森白,手背和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他惨白的唇颤抖着落下,可他硬是没发出一个音节。

又一棍落下,谢燕昭猛地抬起了头。

宋玉直直撞进他幽深的瞳孔中,那眼眸底下蕴含着诸多宋玉不敢细看的情绪。

刑杖忽然像是砸在她心上一般,她鼻尖酸到发疼,眼眶中的泪再也兜不住,涌了出来。

一股复杂的情愫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头,逼得她如同被生生撕裂一样,几近崩溃。

谢燕昭瞧着她的模样,安抚般无声勾了勾唇,接着好似用光了所有力气似的,又重新低下了头。

漫长的刑罚分不清是落在了谢燕昭身上,还是落在宋玉身上,等到二十杖打完的时候,宋玉整个人犹如被人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浑身湿透。

若非鹤秋和陈吉顺扶着她,她早都已经跪坐在地上了。

反观谢燕昭虽然背上没一处好肉,面色也白得可怕,然而他的眼睛里却像是燃烧着熊熊火焰,灼热得令人害怕。

他的余光瞥见宋玉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随即紧紧皱了皱眉,本已准备撑着起来的胳膊倏然一软,又重重跌了回去,顺便吐了一大口血。

宋玉绝望地闭了闭眼,眼泪无声砸向地面。

她身如浮萍,他玉马金堂。

她本不想再与他有瓜葛的。

一年前他为她断骨,她决然挥戈,斩断不该有的绮念,却又在无数个夜里辗转难眠。

如今他大婚在即,她好不容易决心要与他两清,却又欠下他诸多。

面对此刻的谢燕昭,宋玉再无法同一年前一般冷眼旁观。

她想上前去,可鹤秋看似扶着她,实则紧紧拽着她让她挪不动半分步子。

那边谢燕昭已经起身披上披风,遮住背后难看的伤口。

他推开陈吉顺,微仰着头倨傲地看向宋延清,冷笑:

“你可以走了,我们的账——随后再清算。给你个建议,连夜跑路,或是躲回娘胎里,否则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宋延清显然被谢燕昭的模样吓到了,毕竟他被他折了一根手指都疼得晕了过去,而他挨了重重的二十大板,还能完好无所地站起来,说话的语调甚至都没有改变分毫。

他被谢燕昭眼中的森冷骇得退了一步,而后勉强扯了扯唇角,寻了个理由就脚底抹油钻回了人群。

那李从周一看宋延清就这么撂挑子跑了,当即傻眼了,脸色变得比谢燕昭的还难看,毕竟以宋延清的家世都能被谢燕昭吓得屁股尿流,更何况是依附宋延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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