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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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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璧却觉得很高兴,“定是因为娘娘要出宫了,陆大人想要送送娘娘。”

流萤谷是出骊山的必经之路。

陆大人定是想着出宫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陆大人对娘娘一片深情,定是舍不得娘娘。”

崔莺却打断了玉璧的话,“本宫和他从来都只是一场交易,如今交易已经结束,以后不可再提起他。”

玉璧心里一愣,难道娘娘是因为魏炎之死,心情不好的缘故,与陆相闹了别扭,不过夫妻吵架也是寻常事,只要能出宫,娘娘和陆相也能和好如初,而过了今晚,娘娘终于可以走出高墙,再也不用过那提心掉胆的日子。

崔莺戴上披风兜帽,不动声色地上了一辆旧马车,对马车中的人道:姐姐,好久不见。”

其实从那宫女告知她陆庭筠约她在流萤谷相见,她便知有诈。

今夜行宫不太平,对陆庭筠也格外重要,知晓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轻易离开,皇帝许久没露面,荣王便是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人,唯一的可能便是皇帝藏于暗处,伺机而动,今夜太后寿宴,太后会当众宣布荣王继位的消息,皇帝必不会任由荣王夺了皇位。

所以皇帝一定会选择在今夜行动。

而崔郦出现在此处,那便表明皇帝已经控制了局面,骊山已经落到了皇帝的手上。

方才玉璧还觉得奇怪,为何陆伯会挑一辆这么旧的马车,原来这都是崔郦的诡计。

“你如何知晓是我?”

崔莺刚坐下,藏匿在车顶的人,便持刀闯进了马车,挟持了崔莺。

崔莺却只是淡然一笑,脸上毫无畏惧之意,“今夜太后当众宣布荣王继位的消息,皇上不会不露面,方才夜闯行宫的那些人,是皇上的潜龙卫吧?”

潜龙卫是听命于皇帝的暗卫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魏颐只是在等最好的时机,一举击败荣王。

今夜皇上和荣王的争斗必然惨烈,崔郦选择在这个时机将她绑走,也是考虑到骊山行宫一片混乱,无人会来救她的缘故。

不过她正好借崔郦之手完成一件事。

崔莺掀起竹帘,看着车窗外飞舞的雪花,外头风雪正盛,就连呼吸都带着冷意和刺痛感,而正是因为这种寒冷的感觉,让崔莺感觉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迫切地想要为自己活一回。

崔莺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今夜,她便能自由了,终于能得到解脱了。

崔郦大笑了一声,“不过这都不重要了,过了今夜,你便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世人只知有崔郦,就像你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你原本就是多余的。”

她想从崔莺的脸上找到害怕的神色,却见崔莺始终淡定从容,笑吟吟地看着她,“姐姐,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害怕本宫将姐姐顶替恩宠的真相告知了皇上,皇上得知了真相后会彻底厌弃了姐姐吗?靠顶替他人得来的恩宠终究不是自己的,就像本宫替姐姐进宫,皇上恨极了本宫,若是皇帝知晓当年对他有恩之人,并不是姐姐,他又会如何待姐姐呢?”

“你定是知道了什么对不对?”马车颠簸,颠得崔郦的胃里一阵阵恶心想吐,她帕子捂嘴,一阵干呕。“只要你死了,皇上就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我还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崔郦推开马车的门,对架车的车夫吩咐,“快将马车赶到流萤谷!”

“是吗?姐姐的希望只怕要落空了,本宫既然敢上姐姐的马车,便不会毫无准备,姐姐顶替她人得到恩宠,如今时限已到,姐姐也要该将这些恩宠都还回去了。”

只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见到魏颐看到那封信,得知当年的真相,脸上的精彩表情了。

“不可能,皇上不会相信你,他恨透了你,你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崔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可若当年入宫,救了皇上之人是本宫呢?”

崔郦突然激动得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崔莺,“怎会是你,不可能是你!你从小被寄养在姜家,一直呆在临安城那个小地方,你没有机会进宫,那根本就不是你,你骗人,绝不会是你”

崔莺笑了笑,一把抓住崔郦的手臂,将她的衣袖卷了起来,“这道疤其实是你故意弄的吧?你收买了紫宸宫的宫女,打听到当年那女子手臂上有道疤,便故意弄伤了自己。”

崔莺也卷起衣袖,露出了那道疤痕,只不过她的伤年月已久,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印子。

崔莺不再理会崔郦惊慌受伤的眼神,“这支梨花发钗上的梨花花蕊是用香珠特制的,上头的梨花香经久不散,姐姐正是因为日日带着这梨花发钗,身上不断起红疹,服用了许久的汤药都不见好,是吗?”

她赶紧将衣袖放下,遮挡手臂之上的红疹。

原来皇帝是将崔莺错认成了她,原来是她顶替了崔莺的恩宠,怎会如此,她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上,心里一阵阵发寒。

皇上分明爱慕着她,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皇上不会对她这般狠心的。再不济,腹中的这个孩子还在,皇上也会顾念她腹中的这个孩子,魏炎死了,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她便能母凭子贵,换得尊贵的身份,只要崔莺死了,她还是被皇上宠在心尖上的人。

崔郦双手收紧,紧握成拳,心想只要崔莺死了,一切就能回归原样。

“我一事不明白,姐姐什么都有了,有父亲母亲的宠爱,显赫的家世和疼爱你的夫君,当初进府,我本无意和姐姐争,也知这些年母亲爱你如珍宝,我也争不过。我从未得到过父母的疼爱和半分温暖,为何姐姐却仍要从中捣鬼,吝啬分我分毫。”

原来崔莺也会有受伤失落的一面,也有费心心机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崔郦得意大笑,“这些本就是属于我的,母亲只有我和浩儿两个孩子,就因为你的出现打乱了府里的平静,府里的下人都在议论,说你比我生得好看,说你比我待人和善,说你熟读诗书,身上带着高贵优雅的气质,那天就连浩儿也对你笑,父亲一向沉默寡言,他那日破天荒地来母亲的房中,还特地嘱咐母亲,让她对你好一些,只因你没有养在他的身边,他便觉得对你有所亏欠,想要去弥补你。我自认为相貌生的好,精通才艺,是京城闻名的才女,却被你掩尽了光芒。若你不曾出现,我仍是那个风光无限,是被人众星捧月的崔家嫡长女。”

马车突然停下了,车夫提醒道:“崔娘子,流萤谷到了。”

崔郦敛去嘴角的笑,“妹妹,到了。下车吧!”

那些人想将崔莺强行拖下马车,崔莺将早就准备好的带着香味的药粉洒向空中,这是她事先早就准备好的迷药,那些药粉一旦被人吸入,便会令其昏睡几个时辰。崔莺用帕子捂着嘴,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些人,“不劳姐姐了,本宫自己会下车。”

崔郦见自己带的那些人都倒在了地上,便没了底气,尤其此刻流萤谷漆黑一片,狂风怒号,漫天飞雪,山谷里回荡着狂吼的风声,极为吓人。

而山谷的另一侧是万丈深渊,那深渊之下应该有个寒潭,隐约可听见流水声,崔郦望着那深不可测的潭底,害怕得往后缩,她本想将崔莺带到这里,再悄无声息地杀掉,但如今那些人都被药倒了,就连她自己也打起了退堂鼓。

她想要回去搬救兵,便打算骑马赶回行宫。

而崔莺却抢先一步,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马受了惊,撒开四蹄往前跑。

崔郦怒道:“崔莺,你发什么疯!”最后一匹马被崔莺吓走了,从流萤谷到骊山行宫路途遥远,这里地处荒郊野外,只怕会有野兽出没。

就在不久前,她被人绑走,丢进了狩猎场,被饿狼围攻,每每做噩梦都会梦到被饿狼追赶,她至今还心有余悸。

她正待扬起打崔莺的脸上,却被崔莺抓住了她的手。“姐姐还以为是在崔家吗?难道姐姐就从来没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吗?”

“后悔什么?我本就是崔家的嫡长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贵女,这世上有谁会傻到让人分走父母和夫君的疼爱。又有谁会拒绝自己能得到更多呢?母亲有句话说的对,她后悔生下了你,你本不该来到这世上!”

“那齐将军呢?他待你一心一意,细心呵护,关怀备至,难道你竟对他无半分歉疚之心吗?”

提起齐渊,崔郦觉得心中酸涩,“齐渊是掉下悬崖摔死的,只能怪他命不好,年轻轻轻就横死了,既然如此,当初他又为何娶我,让我受尽了非议与屈辱,他的死与我有什么相干。”

崔郦便是如此,她心思恶毒,心硬如铁,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却无半分悔意。

“若他是因姐姐而死呢?姐姐已经嫁作人妇,却暗地里私会皇上,姐姐难道不知,但凡皇上看中的必会想方设法得到,姐姐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齐将军的死因吗?他是武将,身怀武艺,又怎会骑马跌落悬崖摔死。”

“难道是……”崔郦惊得住了嘴,答案已经到了嘴边了。

崔莺冷眼看向崔郦,便知她已经猜到了,可惜齐渊实在死得实在太冤枉,若是崔郦知晓齐渊因她而死,心中可还会有一丝愧疚。

崔莺缓缓走到崔郦,握住了她的手腕,“姐姐,你真的觉得进宫伴君就会幸福吗?”

崔郦抹去脸上的泪,“当然。”便是齐渊真的是被皇上害死的又能如何,还不是因为皇上太过在乎她,想要得到她。她不过是被皇上喜欢着,难道这也有错吗?

“那姐姐可知晓本宫明知是圈套,却甘愿掉进姐姐的圈套中吗?”

是啊,这是为什么?在崔郦看来,崔莺向来奸猾,这么做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崔莺突然指向身后,“姐姐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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