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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神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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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身体里多了个器官,只不过这个器官并不参与身体的其他活动。

闭上眼后,眼前一片漆黑。

江渔摇摇头,但下一瞬,黑色缓缓消融,变成了她熟悉的人体结构。

与书上所见的静态不同——

道元气充盈运转,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心脏一下一下有力跳动,附和着她胸腔中的节奏。

江渔明白她看到了什么。

这是她的身体内部。

仿佛窥见了她眼前景物的变化,殷照雪说:“这是内视。”

“找找你的大道,”他提醒,“一般在心口位置,或者你的脑袋里。”

说着,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在江渔脑袋上。

江渔下意识随着殷照雪的话往心口的位置找去,而后难以抑制地,神情逐渐变得扭曲。

她艰难道:“你的大道,是哪样的?”

跳动的心脏外,围了一圈半是翠绿半是粉红的杀马特彩带,堪称不伦不类。

江渔简直不敢相信——这奇葩的玩意儿是她的大道?!

殷照雪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略带诧异地也闭了眼。

不出片刻他就睁开眼来,眼神一言难尽的同时,却也带了点别的什么。

“看什么看!”

江渔被看得有些恼了,竟然生出想要冲上去给他一拳的想法。

一个才处于一阶道种境界的修道者,想给七阶道空境强者一拳,不得不说胆大包天。

“看你具现的大道。”殷照雪也不恼,嘴角扯出一点弧度,甚至笑得还挺真诚,“挺好的。”

花花绿绿。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道。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不知看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显得更加愉悦了。

江渔兀自郁闷一会儿,重归主题:“你让我看大道干什么?”

殷照雪没回答。

他心中在考量,考量江渔能不能承受住。

又是一段长久的安静。

于是就在江渔心中狐疑他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殷照雪伸出了手,在她躲避之前,稳稳按住了她的脑袋。

“别动。”他说。

而后那只手在她额前弹了一下。

就是那么轻轻的一下。

太轻太轻,轻到江渔毫无防备,只是在想这人又在干什么的时候。

眼前忽然一阵花白。

被触碰的位置像被子弹洞穿,头脑开始剧烈抽痛。

而后花白消失,一连串杂乱的信息与画面开始洗刷脑海。

冷汗涔涔。

江渔咬牙忍受痛苦的同时,还要观看那些十分冲击的画面。

画面中,有万丈之高的天堑峡谷,有群峰环抱的险峻山崖,还有无数个在妖鬼中攒动的人头,一张张人脸上,沾染了脏污的黑血。

这是欲渊——

殷照雪这是直接将一段记忆灌输给她了?

而始作俑者还要再加一把火。

殷照雪伸了只手托住她弯下去的腰,另一只手拂去她额前滑下的汗珠,凑到她耳边:

“你自己要知道的。”

他幽声说:“今天还算聪明,你胆子很大,但不会有下一次。”

这话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使江渔的心脏都在微微颤抖。

她很快反应过来是殷照雪动了什么手脚。

欲道的力量?她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想要保持清醒。

而脑中却呈现出越来越多的画面——

熊熊燃烧的巨大熔炉前,一个稍显熟悉的身影提着具尸体,而后将尸体一抛而下。

殷照雪的声音带着点不怀好意:

“八阶喜道强者柳青燃,她的佩剑度厄,是用道侣的尸体炼制而成。”

“怎么样,满意你听到的答案吗?”

江渔脸色发白,握着他手指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也就是说,她一直带了具尸体在身上!?

……

接收完全部信息,殷照雪已经不在了。

她根本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在此之前,她全部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脑袋一抽一抽的疼痛上。

这也她留足了思考的时间。

她从那些杂乱的画面与信息中提取到了一些有用信息,其中就有关于柳娘与尘叔的内容。

柳娘柳青燃,曾纵横五州的八阶喜道强者;

尘叔江辰,无名剑宗鼎鼎大名的天才少宗主,年纪轻轻就修至八阶。

前者斩杀同为八阶的道侣乾谷澜,并用他的尸体炼剑一事,震惊了整个五州。

但有一天,他们忽然就消失在了大众的视线内。

而元放似乎只有个水之遗民的身份。

至于司听与司清,她完全没在殷照雪给的信息中看见。

不过……江渔眉头紧锁,除她以外渔村总共只有他们五个人,柳娘与尘叔都这么强,她不信其他三位会是无名之辈。

但更让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他们从不告诉她这些事。

而关于欲道的信息也让江渔的心提了起来。

殷照雪传递给她的信息呈现的情况并不好。

玄幻世界的修道者虽然能够修道,但大道却并不能无止境地容纳修道者。

一条大道供修道者汲取的力量有限,修道者越多,每人能够分到的力量就越少,上限也就越低。

而殷照雪这么强,正是因为踏入欲道的人极少。

这看起来像是一件好事,因为江渔也踏入了欲道。

但实际上修行欲道的代价也大。

修道者越到高阶,受其大道影响的程度也就越深。

殷照雪就是欲道修道高阶以后会变成怎样的活生生例子。

——欲念痴缠,命盘带煞,业障缠身,究其一生也无法化解杀孽。

这意味着她在修道途中也要与欲望对抗。

……

江渔缓了会儿便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片喧闹,与房内的安静产生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越过乌木护栏,眼神轻飘飘地扫过那面水墨石墙,视线落在群玉客栈精心装修的雅致大堂中。

她一眼就看到了殷照雪。

墨发黑袍的男人静静坐在喧闹的人堆里,硬生生将周围隔离出一片真空。

除了一男一女两位下属,身旁一人皆无。

只坐在那里淡淡啜饮着茶水,在旁人暗含汹涌的视线与指指点点中,看起来可怜极了。

江渔顺着乌木护栏两侧的台阶走了下去,来到近处的时候,殷照雪偏过头,看到是她,那张脸上冷淡到极致的表情顷刻化为乌有。

他脸上扬起温柔的笑:“夫人。”

江渔也跟着笑:“夫君。”

心想,我信你的邪。

这掐准时间的转头与嘴角恰到好处的弧度,必定经过精心安排。

两人好看得像是从画卷走出的人物,一个对视,一个浅笑,立刻在人堆里刷了波存在感。

江渔知道可以了,于是嘴角弧度立刻收了几分。

她理所当然地伸出手:“陪我出去走走。”

大庭广众之下,相信殷照雪一定不会拒绝。

她出来前就已经想好,与其被动配合殷照雪假扮夫妻,还不如主动点,舒舒服服地当个引导者。

“好。”殷照雪温声应了句,牵住她的手,起身往客栈的大门走。

那女人与高瘦青年立即跟在他们身后。

客栈外一片轩然,几乎是刚走出门还没多走两步,拥挤的人流就将他们堵在了原地。

身前是难以翻越的人墙,江渔四处望了望,没能看到堵着的人群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了三张悬赏。

白纸黑字,左谏言、殷照雪、以及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出现在了悬赏之上。

江渔惊愕地发现最后那张脸下写着丁开的名字。

原来他真实样貌长这样?

等看过具体悬赏的内容以后,江渔眼睛倏地睁大——

新增的妖君除了琴辞,居然还有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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