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心问(1 / 2)
两人大眼对小眼足足看了有三秒。
意识到殷照雪说的休息可能真的只是休息,江渔有些挂不住脸。
但门外有人,她也没过多犹豫,半压在殷照雪身前,作势就要解他的衣带。
装模作样她还是会的。
殷照雪忽然发出一声闷哼:“夫人,轻点。”
江渔触在他衣上的手一顿,抬眼看他,只见殷照雪脸色苍白如纸。
她将手覆在先前不小心划过的位置,往下一按。
殷照雪脸色更加苍白。
得了。
那股力量又开始侵蚀了,现在是真要解衣带了。
江渔有些心累,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
虽突然,但她也没忘门外有人,此时急不得。
她跳上大床,发泄似的蹦了几下,房内立即响起咿咿呀呀的摇晃声。
这是晃给门外人听的。
声音响起的同时,双面骰慢吞吞翻了个面:七。
不算多危险的数字。
江渔望向殷照雪,眨眼以示询问:人走了吗?
若人走了,她可就开始处理伤口了。
殷照雪半阖着眼,沉沉黑眸黯淡无光,虚弱至极。
微微招手,示意她凑近一些。
江渔疑惑了下,犹豫着凑近,这是要说什么?
下一秒,脑后覆上一双大手,唇上熟悉的感觉袭来,舌尖被咬破,江渔感觉那力道像是被狗啃了一口。
殷照雪蓦然抬起一只手,属于结界的水光一闪而逝,他再不犹豫,自虚空拖出一把长刀。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江渔只感受到殷照雪像是忽然回光返照,一阵慑人于无形的威压自他身上弥散开来,她便再也动不了。
万籁俱静,房门被轻轻推开。
缓慢而平静的脚步一步一步响起,江渔不知道进来了个什么人,但却能听出对方的从容不迫。
她本能地觉得这是个危险人物。但意外的,两人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
脚步声停在远处,应当是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一道冷静沉稳的男声传来。
“殷君,好久不见。”
“左谏言。”殷照雪胸腔微微震动,“那道神识是你。”
“侥幸突破,见此处有异,多有得罪。”
江渔处于一个大迷糊状态,什么神识?什么左谏言?左……那个左督察?
她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撑起手就想爬起来,却被一只大手按回怀内。
殷照雪冷冷道:“不止得罪,我现在更想杀了你。”
“殷君莫要说笑,我会当真。”左谏言一板一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正是因为不是殷君对手,我才敢来寻殷君。”
他说:“我对殷君没有威胁,殷君能放下逐血与我聊聊吗?”
沉默。
殷照雪看着对面的人不语,忽然说:“左使,你变了许多。”
时隔数年,左谏言看着殷照雪,闻言也看了眼他怀里的江渔,沉毅的脸上浮起淡笑,说:“殷君亦如是。”
感受到那道停留的视线,江渔再次尝试着从殷照雪怀里爬起来,刚一起身,就又被摁了回去。
她正要说话,一只大手又顺带覆上她的口鼻,威胁似的收紧了力道。
“……”
行,我不动,不说话行了吧?
江渔老老实实缩了回去,舔舔仍有刺痛的舌尖,口鼻的呼吸全都打在殷照雪胸前。
长刀还是被收起,殷照雪气息平稳,全然看不出有伤在身。
他漫不经心地说:“说,有何事相求?”
左谏言恍惚又觉得殷照雪丝毫未变,定了定神,说:“有一事相求,满策府之事,还请殷君不要插手。”
“哦?”殷照雪似笑非笑,“你说的是那柄虚假的天兵,还是那莫须有的道元场。”
左谏言略微感到有些遗憾:“没想到殷君早已看穿。”
殷照雪冷笑一声:“所以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有话直说。”
“那我便直说。”
殷照雪冷冷看他,他最烦墨迹的人。
左谏言看着他斟酌再三,最终才道:“近日满策府另有督察使入境,是……令尊的人,还请殷君替我拖延一二。”
这话说完,左谏言只觉眼前一花,快得根本来不及躲闪。
刀芒乍现,江渔直接被甩下,回头就见殷照雪提刀横在一面容刚毅,气息沉稳的青年脖间。
对方却没有任何反抗趋势,静静站在原地,任脖间刀面浸满鲜血。
江渔一颗心立即提到嗓子眼,这么近的距离,虽然现在没动手,但不代表之后不动手,万一对方给殷照雪来上那么一下,她不就要跟着一起完蛋吗?
她急忙喊道:“夫君!你先别那么激动,不要动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狂飙的杀气陡然停下。
左谏言察觉到殷照雪的停顿,看江渔的神色忽然变得极其复杂。
感慨中带着怀念,怀念中带着哀伤。
殷照雪顿时没了杀人的念头,甚至觉得胃里犯恶心。
收刀一转身,指着门口:“滚。”
左谏言愣了愣,不赞同道:“殷君,对待夫人不应如此粗……”
“我是说你。”
“……”
一秒后,左谏言滚了,打哪来回哪去,结界浮现又消失,一切变为原状。
殷照雪走到床边,一下子栽倒。
江渔急忙将他扶起,这才发现,人已经昏了过去。
想到先前这人还格外嚣张地指着门叫人滚,她心中就生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
她舔舔被咬破的舌尖,许多疑问在心中辗转,最终将殷照雪小心翼翼扶到了床上,开始安安静静处理伤口。
一阵刮骨割肉后,江渔轻手轻脚关了门,找到了先前在夏家驻地门口的迎接他们的那个姑娘。
说明来意后,那位姑娘将她带到了一处满是藏书的房间。
“已经吩咐下去,以后江姑娘想要看书来这即可。”
“可以带走再看吗?”
那姑娘诧异一秒,欣然点头,“夏家驻地内,自然可以。”
说完她便带上房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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