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商蓁的鼻头猛然发酸,她克制着不想让自己的发出声音,她没有擦自己脸上不由自主想要滚下来的泪水,而是任由从她的脸上滚落下来。
她把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绕过留置针挽住了霍应淮的左手手指,将他的手环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也不知道是谁的手在抖,引发他们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不由自主地轻微抖动着。
沉默在他们几个人之中蔓延。
“阿淮,你回爷爷一声吧。”霍老爷子颤抖着说:“你恨爷爷也好,怨爷爷也罢,不是爷爷不想让你做继续手术,但是实在是····”
让现在的霍应淮做手术,并不能再一次改善他的脊柱状况。
霍老爷子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自己孙子瘫痪的事情,他这一生熬过了青年丧妻,老年丧子,而现在,甚至连自己唯一的重孙都遭此横祸。
老人家的悲伤影响了整间病房之中的情绪,许医生也没有说话,他们注视着双目紧闭的霍应淮,在等他开口。
“我知道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房间之中还是响起了霍应淮的声音,他将握着商蓁的手松开,睁开双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他冷静地看向霍老爷子与许医生。
“蓁蓁,”霍应淮微叹一声说:“我有事情想要和爷爷说,你先出去一下。”
他有事不想让她知道
“好。”
商蓁看不到他的表情,她的手默默从他身上收回,她走到病房外面,透明的病房门外面是一边是icu的护士台,一边是数张icu的床位。
正在护士台看数据的护士长看到眼睛通红的商蓁,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先去我那里坐坐吧?”
护士长将商蓁带到护士台外面,先给她拿了一张座椅坐在护士台旁边,又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在这里冷静一下。
而在玻璃病房内,霍应淮侧头收回看着商蓁背影的视线,她没有回头看过他,似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霍应淮闭了闭眼,压下来了眼眶的酸胀,转而望向许医生问道:“我这种情况,是不是以后生活要依靠护工为主?”
“如果您不愿意的话可以不用。”许医生解释道:
“有护工在会轻松,但您的生活大部分都是可以自理的,只是相较于正常人来说要进行一些调整。从明天开始转到普通病房之后我们开始进行肢体功能康复训练和膀胱训练,等您在康复的过程中也是可以依靠站立器等器材站起来。”
也只是,大部分可以自理。
“还能继续缓解吗?”霍应淮立刻追问道。
“霍先生,您的脊柱情况还不稳定,具体还要看后续恢复期的治疗,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保持好心情,配合我们的后续的治疗。”
······
每个人的脊柱情况都不一样,对于霍应淮而言,一切都是未知的。
“好,我知道了。”霍应淮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他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绝望,甚至于好像刚刚听的病情不是他,那位注定一辈子都和常人不一样的截瘫患者也不是他。
霍应淮只是无力地笑了笑,对许医生说:“许医生,谢谢您,也请您先出去一下。”
商蓁捧着水杯,坐在护士站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许医生从病房之中走出来,也不知道霍应淮正在对霍老爷子说了什么,十分钟之后,霍老爷子终于出来,他红着眼对着她远远地挥了挥手,示意她不必送自己。
她一瞬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进去看他
商蓁自嘲地笑了笑。
自从霍应淮出事以后,商蓁就越来越小心翼翼了,以前的她会拉着霍应淮去湿地坐游船,会拉着皱着眉的他去吃湖边夜市的小摊,会带着无奈的他去买以往他从不会去的路边小摊上买花。也会拉着他让他陪她周末去看展子,从古代艺术的、历史文物的再一路看到现代艺术。
她以前就好像个从外面回来闲不住的孩子,带着他东看看西瞧瞧。
护士长拍了拍她的肩,商蓁抬头看向病房之中,由于距离的缘故,商蓁不知道霍应淮有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有没有看到她的犹豫与迷茫。
商蓁叹了口气,起身对护士长道了谢,还是进入了病房之中。
迷茫也罢,痛苦也罢,旁人再怎么痛苦迷茫,或许都比不上他自己对于自己的折磨。
虽然真正在一起的相处时间没有很多,但是商蓁知道霍应淮从来都是一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只是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霍应淮可以放声大哭,可以放声咒骂这该死的天命,而不是将自己独自缩在被子之中,将所有的痛苦都掩盖在自己的平静之下。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度过受伤之后的漫漫长夜的,在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没有人听到他蜷缩在一起痛苦地□□。
她的心里酸涩得一片,就好像有人将她的心脏狠狠拧紧,而那些酸涩的泪水从泪腺之中倒灌进她的身体之中。
她突然希望霍应淮可以将他的痛苦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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