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1 / 2)
东厂的锦衣卫短短几天在不少大臣的府邸来回,京内百家竟有近半人被拉入东厂刑室问询,一时间街头巷陌见飞鱼服色变,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徐霁这几日都住在东厂,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那些人的自白,颇为悠闲。
一是能表现出自己确实在努力查案,二是避免跟贵妃见面,以赵景珉的手腕,大约不出半月就有“真凶”,徐霁犯不着凑上去连坐。
自从他与赵景珉说清楚后,这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果然骤减,偶尔朝堂上见一面赵景珉也飞快错开眼,连基本的招呼也不打,徐霁当然也不会凑上去,相看两厌倒也默契。
旭日东升,宫里卯时的更子打过两遍,官员们在丹墀前列成两队,等待皇帝临朝。他们的目光偷偷打量着站在最前方的赵景珉。
仅仅过了半个月,这位三殿下就站稳了脚跟,与东厂合作一起查案,手腕干净却不狠辣,即使提审也恭敬将人送回来,与东厂的雷霆手腕对比下反而让人心生好感。
这是元和帝这月以来的第一次上朝,他难得端坐在龙椅上,面色沉沉,众臣跪下高呼万岁,可皇帝陛下并未喊他们起身。
徐霁站在一侧,见元和帝放在龙椅前侧的手捏紧,想必是赵景珉已经同他说了什么。
“景珉,你报上来。”
赵景珉闻言起身上前,复又跪下,将折子双手递上:“回父皇,袁督主济州被刺一案已查明,主谋为贵妃陈氏,刑部侍郎陈具功为共谋,一应案卷及证据在此,请父皇查阅。”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徐霁走下台阶,接过赵景珉的折子,两人手一触即分。
陈家家主陈具功面如土色的出列,竟是跪也跪不稳,哆嗦连连,一声冤枉都喊不出来。
徐霁内心哂笑,真是好一个典型的蠢货,这不是供认不讳吗?
赵景瑞慌乱出列:“父皇,母妃是冤枉的,定是有小人存心陷害!”
他转头看向赵景珉,目光狠辣,恨不得从赵景珉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元和帝不闻不问,打开折子,徐霁侧目,见上面竟然是贵妃刺杀袁泽的刺客口供。
袁泽一向有备无患,各种把柄证据均会留三份留存,其中一份被顾蔚拿走在徐霁手中,那另外两份估计都在赵景珉那里。
袁泽留下这证据,本来是准备扳倒贵妃,如今他死了,这个证据辗转几手,竟然真履行了这封密折的使命。
元和帝匆匆看完一遍,又不敢置信地从头逐字逐句读下来。
他站起身,拿着折子的手狠狠捏紧,脖子两侧青筋毕露:“你们是看着朕快要死了,才一个个的都如此悖逆,巴望着这个位置是吗!”
“你!”他将折子掷向赵景瑞,出离的愤怒与失望,“你平日的乖顺懂事,都是对朕装出来的吗!实际上是不是怨朕活得太长,没能早早传位给你!”
赵景瑞从来没见过元和帝发过这么大的火,他吓得呆住了,头上亲王的冠冕被折子打下来。披头散发地跪在那里。
他颤抖着手打开那个折子,发现上面人证物证写的齐全,甚至还有袁泽印下的私印,他反驳不出,说话也不利索起来:“我……儿……儿臣……没有。”
大殿的殿门骤然被打开,朝臣们禁不住侧目。
“陛下……陛下!景瑞与此事无关,都是臣妾一人所为!是臣妾看不惯袁泽处处欺压景端,是臣妾买通杀手刺杀袁督主,一切跟景端无关!”
陈贵妃居然闯宫上了殿前,她脱簪散发,花容失色地跪在大殿中央,嘶声哭求。
元和帝愣住了,他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居然露出了几分衰败的苍老,他看着陈贵妃那张有些扭曲的脸,这真的是他曾经放在心里的人吗?这个娇艳单纯“彤彤”什么时候变成这般心肠歹毒?
他好像有些站不稳,连指着陈贵妃的手都在发抖。
“都是你一人所为?你如何知道袁泽的行踪,又是如何找到的死士,又是如何用这般狠辣的手段将人杀死!这难道都是你一人所为?”
元和帝期待陈彤彤能否认,哪怕反驳他几句,试图在她身上找到几分旧日的痕迹。
可陈贵妃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陛下。”
“是臣妾派人跟踪的袁泽,是臣妾高价从宫外找到的死士,是臣妾恨他入骨,希望他不得好死。”
“都是臣妾一人所为。”
元和帝踉跄着倒在龙椅上,捂着嘴不断呛咳。
那朕呢,装了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也恨朕,你有没有真心待过朕?
徐霁躬身上前扶住皇帝,赵景珉也慌忙走上前来,脸上是不像作伪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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