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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是穴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外孙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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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句随意的话,但一下就拉进了俩人的关系。

柳连枝说:“你这孩子观察起人来还挺仔细的。”

头一天做治疗,基于外婆身体状况,林白青打算先给她做个基础的补针,把虚火虚寒泄掉,再把元气补起来,把她的气血和经络都调顺,明天再正式治疗。

这个用不到金针,只需要马衔铁针就好。

但柳连枝也有自己的想法,看林白青拿出针来,说:“小大夫,咱们先不治心脏,我肩周不太好,你先帮我针灸肩周,灸的好了,咱们再灸风湿。”

林白青一笑:“柳教授是想考考我的水平吧。”

柳连枝正在脱外套,手一顿,不由的说:“你可真是个聪明孩子。”

一老一小,在病房里对望,相视而笑,彼此都有一种知已式的感觉。

柳连枝的衬衣是真丝质地的,不但款式好看,版型也很漂亮,衬的她身材也很好看,但当她脱掉衬衣,露出身体,林白青不由哽噎。

因为外婆几乎瘦到了皮包骨的程度。

瘦,又体虚的人就会觉得冷。

诊室里有毛巾被,林白青拿了一条出来,给她披上了。

披上毛巾被,感觉暖和了些,柳连枝又说:“虽然我很想相信你,但你的年龄让我有点怀疑你的水平,不过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展示水平的,先灸肩周炎,要灸的好我再考虑让你治别的,不然的话,我这把年龄了,身体抵抗力太差,万一因为针灸而引起发烧,或者内脏损伤,可就麻烦了。”

让一个七十由旬的老年人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大夫并不容易。

虽然柳连枝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是力挺林白青的态度。

但她也会怀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试探,看这个小大夫是否可信。

并最终决定,要不要她给自己治病。

……

林白青仔细捏了一番外婆的肩周,就发现她不但瘦的厉害,肩周的问题也非常严重,筋膜已经粘成片了,整个背部的气血全部僵滞。

而比之心脏,肩周炎所引发的疼痛会更加直接,这会让她特别痛苦。

但肩周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也无法快速表现她的水平。

想要快速帮外婆止痛,还要表现出自己的针灸技术,林白青该怎么做?

思索片刻,林白青给外婆的皮肤消毒,再给针消毒,转眼,针已经灸上去了。

柳连枝虽然不是医生,但她懂点针灸学,侧首一看,被惊到了,说:“小大夫,以我对针灸的了解,这儿并不是穴位,你好像……扎错地方了。”

东海制药那俩就在门外,听说扎错地方了,立刻冲进来了。

叫徐胜的脾气爆一点,大声说:“小大夫,咱就不说水平了,你连位置都找不准就敢给我们柳教授上针,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

韩建国也说:“林白青,柳教授可是位学术泰斗,你不要拿她的健康开玩笑!”

柳连枝也挺懵的,她远道而来,本以为能找到一个宝藏中医。

结果这小大夫位置都找不准,第一针就扎错地方了?

现场瞬间变的很尴尬。

要不是几十年的岁月沉淀让柳连枝有了智慧,她甚至想当场拔针走人了。

但林白青并不着急,只问:“柳教授,您是不是这儿疼的厉害。”

柳连枝点头:“对,就这一片,最近一直特别痛。”

林白青再看徐胜和韩建国:“这是治疗室,你俩刚才口口声声说我们的卫生不规范,达不到一级卫生院的标准,请问,一级卫生院,外人可以擅闯手术室,或者治疗室吗?”

又厉声说:“出去!”

韩建国和徐胜对视一眼,试着问柳连枝:“要不把针拔了,咱们去保济堂。”

但就在这时,银针开始了跳动,柳连枝觉得有一股暖流正在徐徐往身体里去,她的感受并不舒服,但不是平时那种尖锐的痛,而是酸痛,渐渐的,酸痛变成了酸痒,整个肩膀在轻颤,热气源源涌入,她不觉得冷了,鼻尖甚至冒起了汗。

这不就是效果?

柳连枝望着东海制药那两位,压着愤怒说:“如果不想我报警,说你们干涉我人身自由的话,麻烦请先出去。”

又对林白青说:“以我对穴位学的浅薄了解,这个位置没有穴位,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白青可算明白为啥外婆能那么强悍了,她也有不懂的,但她不会急着否定人,而且还特别善于观察,学习。

她解释说:“在人体穴位中有个阿是穴,它并没有固定的位置,而我们定义阿是穴,是以痛点来定义的,也就是说人的身体哪儿疼,哪儿就是阿是穴。而要想快速止痛,就要针灸阿是穴。”

穴位不但要讲精准的位置,还要讲深度,角度,当这三者都在最精妙的点上,以细细一根银针牵引经络,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治病效果。

柳连枝点头:“小大夫,你做的很好,继续针灸吧。”

不过一针,她已经认可林白青的水平了。

林白青说:“虽然您的肩周炎很厉害,但我现在必须先治心脏,再治肩周。”

跟楚春亭的倔和犟比起来,柳连枝的聪明和智慧简直叫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她会质疑你,但只要你有能力,她也会立刻认可你。

既然已经认可林白青了,她答的就很干脆:“可以,都听你的。”

但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因为要针灸全身,得把衣服全脱掉,林白青就示意柳连枝先脱衣服,出来了。

来的是东海制药,沈庆霞的秘书小李。

她小声问:“林大夫,柳教授的状况还好吧?”

林白青说:“情况还不错。”又说:“沈书记呢,现在啥情况?”

小李说:“麻烦大了,据公安机关调查,马保忠给文研所四五个领导都下过药,确定被他害死的已经有三个人了,他倒好,腿断了,目前还在医院做抢救,我们沈书记已经被公安带走,拘留了。”

林白青说:“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柳教授的,先瞒着吧。”

小李急的跺脚:“沈书记走之前交待过我,说千万别让柳教授知道,不然她的心脏受不了,但电视台,电台的新闻马上就要出来了,咱现在不说,总不能让她从新闻里知道事情吧。”

在沈庆仪没了之后,沈庆霞就是柳连枝唯一的亲人了。

虽然她自己也被马保忠下了药,但她是药厂的书记,而马保忠的药,很可能是从药厂里拿的,那她也脱不了干系,因为监管药品不力,很可能被判刑。

要说是别的渠道,可以瞒。

但是当电视,录音机,报纸,铺天盖的地新闻出来,又能瞒到几时?

要柳连枝从新闻上看到自己两个女儿全是被马保忠祸祸的,不得当场气到心脏病发?

林白青关上门回来,柳连枝已经脱好衣服躺到床上,盖上毛巾被,并把她认为应该露出来的穴位全露出来了。

“我做了十几年大夫了,柳教授,您是我见过最对自己的健康负责任,也最会配合医生做治疗的人。”林白青说。

柳连枝笑着说:“你是不是还从来没见过我这样惜命,贪生怕死的人?”

林白青说:“您怎么会这样想?”

其实她上回去东海制药,还曾听俩人在洗手间里说过,说柳连枝是借了女儿的寿活着,那种话柳连枝自己肯定也听到过,可以想象,当她听到那种话,心里得多难过,多伤心,又有多愧疚,她自己的潜意识里,也许也会那么想。

柳连枝再叹气,又说:“其实我并非贪生怕死,多年前我的女儿负气离家出走,就再也没回来,在她回来之前我不敢,也不能死……”哽噎片刻,又说:“来吧小大夫,拿出你的水平,把我治好。”

林白青点了点头,先在内关,心俞和间使针上针,又出门把金针拿了来,消好毒备着,一手抚上柳连枝脖颈间的大动脉,一手捉上她手腕上的脉搏,温声说:“你的心脏问题确实很严重,但生理上的病变跟心理状态是两码事,看得出来您是个特别坚强的人,我现在要告诉您一个消息,一个您心脏很可能承受不住的消息,我知道您很想听,但是,您得自己给自己鼓劲儿,你要能挺得住。”

她其实是想先从当年马保忠告密说起,把楚青图和沈庆仪的关系,以及沈庆仪的离开,原原本本给老太太讲一遍。

关于她的事当然要讲,但她打算放在最后面。

这样,先让柳连枝愤怒,再给她喜悦,她的心脏才能承受得住。

但这时柳连枝忽而声颤,问:“是你吧?”

林白青一愣:“什么是我?”

柳连枝流泪不止,又说:“就是你,对不对?”

其实柳连枝根本不认识林白青,她甚至不知道女儿生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林白青跟沈庆仪生的也并不像,她更像她的奶奶,姜云婉。

甚至,柳连枝都不知道沈庆仪和楚青图谈恋爱,顾明收养林白青,这等等的事情,她全都不知道。

她扫了十年厕所,找了二十年女儿,三十年光阴,她从不关注外界。

她的判断也没有任何证据支撑,既天真又荒唐。

但在第一眼看到林白青时,她觉得这就是她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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