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测(1 / 2)
翌日
天微放了晴,积雪聚在一起,开始融化,整个浔安比雪前还要冷的厉害,巳时,顾司宜从床上爬了起来,唤了好几声柳儿,也不见动静。
顾司宜自己梳起了头发,她瞧看四周,允乔正生着火,门口弄的乌烟瘴气,她将头发随意盘起,到门口去查看。
允乔眯着双眼,偏头道:“姑娘醒了,惜薪司发的炭火是些次等物,烟雾大的很,你且进去等着,带烟雾燃尽,我再端进来。”
说着,允乔被烟雾呛着喉咙,连声咳嗽,顾司宜虚着双眼扶住她,将她拉至一边,“你怎么在这儿?”
顾司宜眼睛被熏的睁不开,这哪里是薪炭,分明就是未燃尽的木柴。惜薪司专门负责宫内薪炭分发,每年都要这样闹一出,非得要琼露殿塞点银子才肯将好点的炭火换给她们。
允乔道:“一早同公主去御花园,见柳儿出宫去了,公主怕这姑娘醒了没个伺候的人,便派了奴婢过来。”
火刚燃上,允乔额头染上了黑印,她拿着手擦擦眼泪,咳嗽两声。
顾司宜拍拍她的后背顺气,柳儿出宫并未跟她说,不过这季般般倒是出了一张牌,让她不知怎么接。
允乔拿过帕子,蘸上一点热水,让顾司宜先擦擦脸,顾司宜接过道:“她应不会去太久,你回去吧。”
允乔说道:“那也得让姑娘用了早膳再走,煮了菜粥,姑娘可喜欢?”
顾司宜不好在说什么,点点头,允乔端着水盆进屋,“那姑娘先洗着,我去厨房将膳食端来。”
允乔前脚刚进厨房,顾司宜后脚便跟了进来,她望向窗外,“今日怎还未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允乔道:“这事棘手,谁都不敢去接,到最后还得是司礼监扛下来,只要太后等人找不到云太傅家眷,这事便就没有应对之策,一个不注意,被这些书生将此事写成诗书,千古传唱,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礼监不一样,在百姓眼中,太监是什么人呐,无论这群太监做何事,总会有人挑刺,世人皆瞧不起太监,却都羡慕掌印之权。没有比司礼监更合适的人了。”
顾司宜点点头甚是认可,允乔同季般般一起长大,行为做派倒是像极了宫中女子,头脑聪明的很。
顾司宜心里知道太傅的家眷纪家会安排妥当,纪大人已年迈,仓处营迟迟寻不到接手之人,仓处营怕最后也会落入钟家手中。
季般般想要纪家坐上七处营首位,如今纪大人年迈,她也会伸手接下仓处营。
不过纪恒不会轻易交给她,也不会让外人看出他看中的接手人是二公主,若是被人瞧出了,她还怎么获取钟家的信任,即使钟家为了黑牌暂且交给她,凭季般般孤身一人,这位置坐不上几日。
纪家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只要纪家护住太傅家眷,太傅便会逼着太后翻案顾家。
顾司宜愣了神,她若是见了先生,要如何去解释顾家之事。
大冷天,街上行人少的厉害,都不愿出门,唯有那群书生冷的哆嗦,蜷缩在一起,不肯离开。
常真缓缓下了马车,朱色蟒袍补子罩住他的全身,头戴鹅绒毡帽,雍容华贵,他俯视着那群缩成一团的书生。
天太过寒冷,那群人冻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盯着他,常真啧了下,不忍多看。那马车身后跟着些拉着货物的推车。
装着粥桶的车上不停的冒着热气,小修子从后边的车间跑了来。
小修子得了令,站出身道:“太后命膳坊做了热粥,备了厚衣服,特让掌印给各位送来。”话音刚落,只见积雪朝着他砸来。
一人打着哆嗦道:“阉人,若不还太傅清白,我们便死也不会离开此处。”那少年面白瘦弱,瞳孔带着血丝,犹如厉鬼索命般看着小修子,小修子想出口理论,却被常真拉了回去。
常真冷眼一笑,手指着他道:“要不怎么说你们是群穷书生呢。”他双手抱拳举着对天。
“太后仁慈,念得你们都是国之栋梁,才放粥施布,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眼下朝堂改善科举,那是你们的福气,这几年若不是战火连连,你们会闲到此等地步?太傅之事朝堂自有决断,瞧你们个个穿的,啧啧。”他面漏嫌弃。
“十年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若是冻死在此处,谁又认得你们,要不怎么说人家能成云太傅呢。”
众书生不说话,太傅也是穷苦人家出生,十年寒窗,中了状元,一步步高升到如今的位置,他们读他的诗,看他写的文,天下哪个书生不羡慕太傅。
“若是还想等着的,到东街大客栈避寒,咱家付银子。”常真话落,摆手示意小修子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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