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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权倾朝野攻x隐忍皇帝受(3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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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变数,是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他刚要拉开尸体的衣襟检查时,一个戴着盔甲的禁军队长走了过来,不客气地拿剑鞘在他背上抽了一下,“躲在这儿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我盯你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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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只得藏下动作,压低了声音拖着尸体站了起来,“腿站麻了。”

“麻你个头,又想着偷懒是吧!”队长呵斥道,“这儿谁的腿不是麻的?想偷懒,死人比你会偷懒,你要当死人吗?”

谢景并不和他争辩,把那尸体抬了起来当做遮掩,往外走去。

清扫战场也不是件简单的工作,尸体太多,只能以着装和腰牌来分辨身份,如果是刺客,就要在心口处补扎一刀,防止活口,再拖到一旁运载尸体的驴车上。驴车上装了护栏,就是防止运输过程中尸体倾倒滚落下去,尸体堆积上去后,就像一座矮矮的小山。

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不方便久留,借着这个机会脱身也好,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谢景把尸体拖上驴车,正打算趁人不注意离开时,身后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

山中深夜雾气重重,他不知道来的人是谁,只是觉得身影有些眼熟,就下意识多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一眼,他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宸王殿下!”等那匹马缓缓停下,刚才还颐指气使的队长连忙走了过去,语气极为奉承,“此处已经清扫得差不多……”

然而他还没说完,宸王就打断了他的话,“这里是你带的队?”

队长愣了愣,从他微冷的语气中感觉出了什么,小心道:“是、是。”

“有人员明细么?”

“有、有!”队长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张写得满满的纸,递了过去,“殿下,一共三十二人,名单上记得清清楚楚的,都在这儿了。”

名单是极其必要的,打仗时总有人员减损,此外裹尸时也需得知道主人姓甚名谁,此处是哪方军队,率属于谁,朝廷才好分发抚恤。

穆山显接过,并没有打开看一眼,而是交由了一旁的下属,“去办吧。”

办?办什么?办人还是办事?

“殿下,”队长一脸茫然,十分忐忑,“这、这……”

“殿下怀疑有刺客暗中潜入,故而例行检查。”下属冷脸道,“不光是你,其余各处都是如此,就算过了也不可掉以轻心,今晚若是见着脸生的,挨个儿排查身份,一个不可错漏。”

谢景离得远,隐约听见“排查”两个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一定是他的事败露了。

此前谢景一直觉得宸王与他虽然处在利益对立面,但彼此都是以大局为重。可如果宸王今日起了反叛之心,那他此刻留在这儿,就只是瓮中捉鳖罢了。

他不再犹豫,指腹在地上抹了两把,把脸涂黑后,悄摸声地闪躲进一旁的丛林里。

那队长道:“说起来,我刚才好像确实感觉有个人挺可疑。”

穆山显

() 微微拧眉,“长什么模样?”

“这,就……挺普通的。”队长实际上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只是凭借感觉这么说,“他一直在摸刺客的尸体,我起先还以为他是在偷懒,就过去打了一鞭子,他也不回嘴,背着尸体就走了。”

直到此刻,他才隐隐回过味来。

长相普通,穆山显想,那应该不是了。

更何况,谢景身体弱,今夜局势混乱,外出时总得要带着一两个侍卫护着才安全。

下属也道:“殿下,此人也着实古怪,为何在此处偷偷摸尸?难道说其实是在检查活口?”

他话还没说完,林中微弱的声忽然引起了穆山显的注意,几人对视一眼,穆山显提剑反身上马,下属刚想追过去,就已经消失了踪影。

谢景猫着腰在林中快速穿过,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脸涂脏,但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警觉,片刻之间就追了上来。那马蹄声近在咫尺,一道银光闪过,谢景狼狈地侧身躲开,林中视线昏暗难以看清,他勉强和对方对了几招。

穆山显没有收着力,但第一下下去后,他发觉这刺客虽然进退有术,但力道却不足,和之前的刺客明显不同。他有心留个活口,便收了两分力气,拧住了对方的肩膀

这一掌下去,谢景感觉肩胛骨都快要被拧碎,差点痛得叫出声。那人力道极其之大,谢景佩的是一柄短剑,更灵活,他反手刺去的瞬间,对方迅速出剑,两道剑相对时,肩上的温度延迟着印进皮肤,他才惊觉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锵!!

猛地一击嗡鸣,谢景被震得站立不住、后退几步、撞在身后的树上,剑也飞了出去。他整条手臂都震得发麻,软绵绵地垂在身侧。

一道银色的光从他衣襟中飞出,四周昏暗得连树叶的叶片都难以看清,穆山显一剑挡开,那是本能保护自我的反应,是收不住的,那东西触碰到刀锋后裂开,顺着重力掉落在地上。

他蹲下身,才发觉那是两片面具。

银白色的,雕刻的神兽有些丑陋,却是赐福辟邪的好寓意。如今虽然裂成两半,但掉在地上时还勉强能拼凑出原来的形状。

……那是喜公子的面具。

是他曾经日夜佩戴过的面具,真正的那一面现在还锁在系统仓库里,这世界上见过那张面具的,除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人。

唯一一个人。

他抬起头,两道无数次擦肩而过的目光终于在今夜的空中完成了第一次的交汇。

风声掩盖了所有将吐未吐的话语,只剩下沉默的对望。树木灌丛很密,月光难以渗透进来,只剩下微弱的树叶反光,幽幽地照在心上。

穆山显松开剑,擦掉了谢景脸上沾着的泥土。他还是没有完全看清对方的脸,但是能从指腹传来的触感感受到了谢景的温度。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慌乱是什么滋味。

慌乱到,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景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起那只软掉的手,手心盖在了穆山显的脸上,穆山显没有动,他知道谢景是在模拟他带上面具的模样。没过多久,谢景的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抚了上来,抚摸他的下巴,抚摸那张他亲吻过的唇。他不敢相信,于是抚摸了很多遍。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月色充盈、幽暗清冷的夜晚,此后他们相见,都是隔着一道面具。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喜公子摘下面具时是什么模样,却没想过,真正到了那一天,他还是要通过这一张“面具”去亲手辨认他的面容。

过了许久,他颓然地松开手。

穆山显没有让他完全坠下,他握住了那只冰凉的手,“谢景”

“我该叫你什么?”谢景喃喃道,“是喜公子,是宸王,还是别的……”

他睁着那双被黑暗笼罩的漂亮的眼睛,穆山显一时间没办法回答他。他们都心知肚明,其实没有别的答案。

那谢景是想知道什么呢?

“……你说啊。”他尾音低落,眼角含着两颗眼泪,用低微的快听不清的声音质问他,“说啊。”

穆山显初遇谢景时,曾经看过他隐忍落泪的模样,一滴一滴滚下来,晶莹得像珍珠,滚烫又动人,只是那时的伤心是为别人。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景的眼泪开始只为他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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