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餐(2 / 2)
许知知抿起就要压不住的唇角,只是实在让人难以忽略她那双弯起的似有潋滟波光的瞳眸。
粉唇微张,将要开口。
“嫂嫂想好了再说。”叶淞的指节停住,似笑非笑。
清润悦耳,不紧不慢的声音,许知知仅僵了片刻,直觉叫她闭紧了嘴巴,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安静如鸡,乖巧坐着。
半晌,炭烧的小炉冒着白烟,叶淞眼角瞥了一眼,她忙上前将小壶的水倒入一旁的铜鎏金梅花纹的茶壶中,热水倾注而下,嘭出茶香馥郁。
容她解释,这不是怂,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真的再怕被这小子记上,又喜得一杯毒酒。
叶淞接过茶水,三只手指轻托杯底,手背的骨相清晰分明。
“没钱了?”语气颇为随意。
面对这样危险的问句,许知知应当是要摇头的。可想起自己那空了大半的多宝盒,心下一阵肉疼。
可怜兮兮的点头。
露出真挚而忧伤的目光,她真的没有骗人啊。
“小叔……”
轻软娇弱的音,袖口小小一角小猫儿似的扯动。
叶淞的眉心短暂的皱了一下,仅一息便无迹可寻,她自然也没有注意到。
继续楚楚可怜的卖着惨:“府里十几个丫鬟仆人,虽是签了死契的,却也是要吃饭的,还要吃饱吃好,总不能虐待了下人,昨儿还买了好些……衣服。”
许知知看着他身上还是旧的衣物,声音小了下去。
“那……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赚钱这种事……”
叶淞轻啜茶水,只一个细微的动作,许知知便一个急转弯换了话头:“咳,当然是要一起分担的。”
“只是你也知道,我的脚扭了,大夫可是说了……最好一个星期都不可走路的。”
说着怕叶淞不信,她解开脚腕处的细绳,半拉下本就松垮的袜子。
叶淞的视线略停。
从小腿倒脚踝上方,素白的肌肤也被蔓延到些许红肿,许知知未再下拉。却不知从叶淞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深处的阴影。
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玉沾上了鲜血,令人心痒。
眸色晦暗一瞬,闪烁间,又是那般的波澜不惊。
不知过了多久。“好。”
许知知愣了愣,确定他面色无常不是在说反话。
大喜,“这可是你说的。”
她生怕面前的人反悔,忙跳着脚离开,到了门槛的位置,她倚靠着回头。
想了想,手指翻飞比了个数字,“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先赚够五百两银子,足够府中这几月的开销就好。”
女子说完飞快的跳离,纤细的背影不可貌相的透着矫健。
清风徐徐。
院中樱桃树花苞摇晃,屋子里也带着几分的凉意。
“五百两啊。”
一眼便能看到头的空旷房子里,意味深长的喃喃。
以将军府的的俸禄,每年也不过一百五十两,为官大多有家业,外置铺子田产,否则那样大的府邸,凭靠俸禄,可不够每人一张嘴吃饭的。
可如今的将军府,连签了死契的下人都发卖的差不多了,更别提铺子产业。
若说之前小孩子打闹般的为难,令他百思莫解她的目的,那今日便鲜明了。
“公子,这女子存心不良,要不要我……”石奚的声音响起,朝着脖子处比了个手势。
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到且听到了。
皇城脚下,无论是正当红的宠臣还是落寞氏族,最看重无非是仕途。
公子读书之用功皆是有目共睹,如今的科考虽腐枝累累,却也是个机会,那女子竟以这样的手段,让公子不得安心学业。
在他看来,其心当诛。
叶淞水中揣摩着一枚玉璧,上等的羊脂玉,是历经几代人所盘润过的,手感极好,他却总觉得缺些什么。
“不急,若真是他派来了,杀了一个,难保不会再来一个。”不一定就比这个蠢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眼底的笑意深了些。
不愧是公子,想的如此周到,石奚默默点头。
“公子,”他突然又唤道。
叶淞望向他,偏了些头,下颚处的线条干净又冷清,难得的没有露出笑意,反而让石奚觉得亲近了些。
“那五百两,属下有,”他又停下话,摇摇头:“不,是公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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