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1 / 2)
白桃那一嗓子让马六明白过来,枕兄弟还是他们的人质。
教人质骑马,还放心让人质自己骑,这是生怕人质不跑啊?
马六立即道:“我去追!”
白桃的神色有些黯然。
其实阿枕是会骑马的吧?装成不会,好找机会溜走。
这样显得她也太好骗了啊!
生气,好生气!
越想越生气的白桃气愤地踢了一脚面前的石子,一会儿就有人牵了两匹马来。
白桃翻身上马,箭一样地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
沈宴清散步似的慢悠悠地转回来,看见追来的二人,便停下回望。
双方面面相觑,沈宴清云淡风轻,白桃和马六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你——”
对面的男人只是静默地看向他们。
白桃大声问道:“你不是真的要跑吧!”
面前的人虽未回答,但总觉得他漠然的脸色下,带着些许嘲讽。
他确实没走,倒显得白桃对他不放心似的。
她干咳一声,改口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再教你怎么骑,免得到时候去扈州你跟不上。”
白桃骑到沈宴清的身边,示意他往前,而后又给了马六一个眼神,示意他跟在后。
两个人如同监视似的,一旁一后。
沈宴清一路流放以来,监视的目光日夜跟随着他,嘲笑与辱骂纷至杳来。
谁不想体验一把奴役太子的滋味。
奇怪的是,现在面对他们,沈宴清并不多反感。
“骑马时身体向前,稍微弯一下身子,然后这样——”
白桃刚开始还在教他,没过多久话头就消失了,扯住缰绳让马撒开丫子跑。
她还是小姑娘,一玩起来也容易忘记正事。
沈宴清:“……”
为了维持第一次上马的印象,沈宴清故意没有跟上,马六也只能兢兢业业地跟在一旁。
但见小姐没影了,马六也不甚有耐心,催促道:“快点,不要怕,大男人总不能连小姐都跑不过。”
沈宴清:“……”
最终还是马六的唠叨还是逼得他用真本事。
待绕城两圈回宅子以后,马六兴奋地朝白桃报告:“现在带他出去肯定行。”
白桃也十分满意:“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只有沈宴清面色冷漠,对他们的夸奖不为所动。
到了晚上,段鸿弋的人过来通知他们明日启程。
白桃听到这个并不感到意外,马六将院子里的人聚起来宣布这件事,又点了几个人跟随。
沈宴清看着这一幕,心觉稀奇。
这几州山匪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并不好,但也不坏。有的时候相互合作,也常常起争执。
当然,这几家的关系若是太好,对朝廷便是巨大的威胁。
当今朝廷这样麻木,若是再有野心一点,自立为王,未必做不成。
这天夜里,沈晏清与马六同宿一屋。
马六想的很好,这样能看住沈晏清。哪知道他沾上床倒头就睡,不一会儿传来鼾声。
沈晏清虽没睡着,但心情很平静。
折报上说山匪劫掠强盗,人神共愤。沈晏清置身其中,觉得他们没那么坏。
第二日,众人吃过早饭就出发。
段鸿弋的马匹在最前面,他每次跑起来都不要命,就爱出风头。
白桃在后面冲刺,其他人也只能拼命追。
黄昏时分,抵达扈城。
马匹进城以后直入宅院,沈晏清默然将一切收入眼底,却不由地皱了眉。
宅院估计有二十丈,俨然赶上一座京城王府的规模。
其心昭昭。
沈晏清当即明白,白、杨两家恐怕与段家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段鸿弋才能这样肆无忌惮。
段鸿弋带人进的是侧门,能直达他的住处。
反正他们家大,这一拨人都住得下。
白桃一面走一面惊奇道:“我上回来是几个月前?怎么感觉之前没这么大。”
段鸿弋耸耸肩:“整修过了。”
表面上虽然不在意,但心底还是被白桃的惊奇声取悦到,心情莫名好上一倍。
段鸿弋挺直了腰板:“待会儿我去问我哥夜宴是什么时候。”
“段二爷不是还在外忙事吗?”
“二哥不在,三哥在。”段鸿弋回答。
白桃便不再作声。
“抓住她!别让她给跑了!”
走了没多久,前方的侧门突然跑出来一个女子,她衣衫不整,鬓发散乱,抬眼见到他们时脸上流露出惊愕。
她来不及掉头跑,很快就被后面的人捉住了。
被抓住以后,女子被按在地上,两个男人提着鞭子狠狠地往她身上抽打,惊叫声不绝于耳。
白桃被这一幕惊到,很快就有一个身影挡在了眼前。
段鸿弋呵斥道:“狗奴才别挡道,快滚!”
两个男人骤然反应过来,接着便拖着女人往一旁的侧门走去。
白桃下意识地顺着那边看去,被转过身来的段鸿弋拦住了视线。
“别瞎看了。”
段鸿弋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些人是他三哥带回来的,经常看管不好跑出来就算了,还要被他的客人撞见。
白桃问:“她……她是三爷的人么?”
段鸿弋烦躁道:“是。”
“这一部分院子是我的,其余的地方都不要去。”
段鸿弋不耐烦地嘱咐着,转身看向白桃身后的人:“看好你的人。”
他的视线又落在沈宴清身上,眸色森然。
他倒是希望这人不要太守规矩,多跑跑转转,然后好被他哥的人抓住打死。
白桃抿唇,对沈宴清道:“你和马六跟着我。”
段鸿弋暗自咬牙,气呼呼地在前面带路。
他有些不悦地给白桃推开房门,语气不耐:“安顿一下,在这等我。”
白桃回答:“好。”
段鸿弋带着气出门去,每一步都带着凶狠。
白桃想,他这样出去估计得和段三爷的人吵起来,到时候回来给她找不快,那就不好。
“段鸿弋——”白桃开口喊他。
待少年极不耐地转过身来回望时,便发现少女勾着明媚的笑容朝他走来。
“不要吵架,不要骂人。”她说,“去吧。”
段鸿弋呆了很久,接着木讷地点点头,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
白桃认识段鸿弋有几年,觉得他是个拧巴的人。
一面极讨厌家里的束缚,经常跟爹爹和兄长大吵大闹。有时候却又爱让白桃来管他。
当然这个分寸还得拿捏得当,稍不如意,触碰到少年的自尊心,他又会雷霆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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