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1 / 2)
大朔 京城
长宁郡主王竟夕近日有些烦闷,但却又不敢与他人提起。她日日都做着同样的羞于启齿的梦。
梦中,自己和一郎君耳鬓厮磨,那郎君沙哑着嗓音附在她的耳畔:“夕夕乖,让郎君好好疼你……”到了梦的最后,竟然看见太子用刀抵着她的脖子,不知怎地,后来自己竟然从隆庆宫芳苑门的城楼上摔了下来……
她如今在隆庆宫给沈太妃侍疾,这几日,太妃病情有所起色,想必很快她便可以回自家府邸——将军府。
“芸香,承天门的报晓鼓敲响多久了?”王竟夕有些有气无力唤着自己的贴身婢女。
“娘子,已经响过差不多三刻钟了,奴婢伺候您梳洗,用些朝食,便往太妃寝殿去吧!这些日子,娘子侍疾太过辛劳。”芸香心疼万分。
距大朔千里之外的陇右节度镇官邸
二十日前,十万大军刚在定北王宇文琰的指挥下,斩关夺隘,攻城略地,终于等到了回鹘的降书:回鹘此后对大朔俯首称臣,每岁进贡,军事指挥权由大朔接管。回鹘乃是大朔王朝边境最大的威胁,先帝宇文令多次亲征未能使其臣服,夙愿终于让其第五子宇文琰实现。
但定北王在与回鹘一战中生擒了回鹘大将阿力斯,却在回营路上被暗箭擦伤左臂。
箭伤不重,可不知回鹘在箭上下了什么巫术,定北王当夜高热不醒,军医诊脉却道脉象平稳。急得诸军将领如热锅上的蚂蚁。
向来不信怪力乱神之说的武将们将平日最不受待见的呪禁师叫到帐内给定北王以符咒驱邪治病,至破晓仍不见效。
诸将领离开后,只留下哥舒亦大将军和徐良两人于帐中听命。
徐良亦是病急乱投医,焚了河东节度使王忠瑞之子为定北王庆寿时送的香饼。半个时辰后,定北王竟然醒来。徐良为何会焚此香,只因定北王收到香饼后拿起嗅了数次,道了一句此香味甚熟。
无人知晓的是,定北王在高热不醒时,又做了那个怪梦。
醒后,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种感觉怪诞不经,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置信,无法分清是梦境亦或是现实。
梦中,不近女色的他还是先将那女子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狠狠地欺负,直到那女子梨花带雨地求饶,他仍然不愿放过。
过会儿,换了一个梦境,小娘子在他耳边呢喃:“王爷,多伽罗香您可否喜欢?”又道:“王爷,那妾就等您赠我回鹘香谱。”
接着又听到女子的哭声,似乎这些年她过得不太好,只听小娘子狠狠地说道:“定北王,吾的阿耶和阿兄都因你而死!”自丹凤门纵身一跃。
梦中,定北王想解释,想抓住那小娘子,可怎么也抓不住,想看清小娘子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只听见小娘子说:“王爷,王爷,妾在京城等您,速归,速归……”
这时,恍惚闻到这小娘子独有的香味,他突然从梦中醒来,发现徐良正在烧香饼。
他厉声叫住徐良:“哪里来的!”吓得徐良赶紧回禀。徐良又瞧见定北王眼角的泪,更是惊出了天际。自他跟随定北王这十五年来,只看到过定北王流汗流血,从未见过他的泪。
定了定心神的徐良赶紧道:“王爷,刚收到王府急件。”
片刻,定北王放下手中信件,眉间微蹙,眸光疏离,左手起茧的指尖轻轻拨动着沉香佛珠。此佛珠在他束发之日,其生母齐贵妃念及其随先帝东征西讨,杀戮甚重,将佛珠转赠于他。徐良明白,定北王心中不定或是发怒之前才转动佛珠。
信中称沈太妃已经病了三个多月,未见好转,梦中时常叨念定北王,甚是想念。
一炷香过后,定北王揉了揉眉心,对徐良道:“着三十二虎贲飞骑准备,明日辰初一刻回京。你先下去。”
定北王向来只法号施令,说过的话向来不重复。见徐良还杵在原地不动,皱了皱眉头:“还有何事?”
徐良咬了咬牙,满脸堆笑道:“王爷这几日夜不能寐,即便安息片刻又从梦中醒来,奴想许是王爷久未阴阳调和,恰好这次回鹘战败送来几个异族美人……”徐良尾音渐弱,对上定北王俊冷的脸和寒戾的双眸,不敢说下去了。
哥舒知定北王治军甚严,军中置有官妓,绝不允许士兵奸淫良民妇女,如犯,无论军功大小,皆杖毙。
行军多年,各州府衙在迎来送往中也曾有胆大包天的官吏给定北王送女人,企图另辟蹊径升官发财,结果事与愿违。定北王身边服侍的人,连个女的都没有。听到定北王久未阴阳调和,哥舒低下头咬住了下唇撇了撇嘴角,也就是徐良敢说,换了他人,一顿军棍可免不了的。
此时的徐良,也是鼻孔都不敢出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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