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猎鹰(1 / 2)
回南境的飞机上,芳夏一直在想,她差点撞死一只鸟的事。
飞鸟直接扑在挡风玻璃上,冲劲之大,她以为那鸟不四分五裂,也得半身不遂!
结果,还未等她冲下车,那只鸟颤颤巍巍站起来之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扑棱棱飞走了。
虽然没看清,但那只鸟很像她外婆以前养的猎鹰。
从机场坐的士回到青云街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青云街路窄,计程车不方便进去,芳夏扫码付款后下车,背着旅行包,步入石板小巷。
这是南境老城区,青云街路宽只有2米多,两边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大部分是两三层的老楼房。
街边铺面很多是开了多年的老店铺,有照相馆,有发廊,有杂货店……还有远远就闻到中药香味的老药铺子,再往前走,是飘着卤肉香的猪脚面馆。
以前这街上大都是认识的老邻居,但这几年芳夏回来的少,大家看着都脸生了。
芳夏走的快,青云街不长,前半截是街铺,后半段则是带小院子的住家楼房,拐进她家小院落,听见屋里传来互相推搡的闹嗔。
她眉头微皱,轻轻推开门,只见屋里一白晃晃的肉.体,突然倒地!四仰八叉摔倒后,一头撞在衣帽架上。
“哎哟!王惠你这妖精!下手没个轻重。”
原来是芳夏她爸李继才只穿着个裤衩摔倒在浴室门口……
李继才扶着衣帽架想爬起来,结果脚下打滑,再次摔了个狗吃屎,而衣帽架上挂着的红色蕾丝内衣裤,随之飘落,文胸直接蒙在他脸上。
场面甚是滑稽,但芳夏笑不出来。
旁边浴室传来李继才女朋友王惠的声音:“李继才你赶紧的!”
李继才一把扯开蒙在脸上的红色蕾丝文胸,下一秒看见了芳夏的脸,他吓得赶紧爬起来,拖鞋底都是肥皂,打滑又差点摔一跤。
“哎哟,闺女,你怎么回来了?为你姨婆的事?我说我帮忙处理吧,你妈那人小心眼不同意!大老远非得把你叫回来,就信不过我!”李继才虽然脸皮厚,但一把年纪,被女儿撞见跟老情人洗鸳鸯浴,为了避免尴尬,说了一车门面话。
当年李继才涉黑入狱影响了芳夏考警察的政审,导致芳夏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怨恨了很久。
李继才去年减刑出来,特意去北城想见一见女儿,想跟女儿一起吃个饭,约了好几次都被芳夏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了。
芳夏往旁边楼梯走去,声音淡淡的,“我先上楼。”
想要走两步,结果脚下还在打滑,李继才扶着门框,怕再次摔倒,姿势别扭,他尴尬陪着笑脸,“你要用车跟爸爸说,爸爸买车了。”
芳夏没回应,楼梯感应灯坏了,光线昏暗,上了二楼,楼上静悄悄的,睃了眼厨房,炉灶上的瓦罐汤锅冒着白气,像是在炖骨头汤。
她家两层半,当时她爸妈离婚的时候,一楼给了她爸,二楼和阁楼给了她妈。
换了鞋,往里走,芳母在客厅听见动静,已经探出头来,看见是女儿,忙笑道:“我说李继才跟谁说话呢!你吃饭没?给你留了菜。”
“飞机上吃了。”
芳夏妈妈芳玉龙正在客厅剥花生,准备做花生猪脚汤,晚点送去医院给姨婆补身体。
芳家是母系家庭,都跟外婆芳碧华姓,她外婆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南境药研所的老所长,可惜在芳夏读大学期间,外婆因火灾去世了。
芳玉龙是外婆收养的女儿,而芳夏也是外婆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芳家直系三代都不是血亲。
这个家唯一跟外婆有血缘关系的,是外婆妹妹,就是现在住院的老姨婆,姨婆跟外婆不一样,是个无儿无女无工作的老寡妇。
芳玉龙有严重肾病,没有生育子女,早年脾气暴躁,跟李继才水火不容,离婚后就没有再婚。
几年前芳母从药研所内退在家养病,年老之后,她这暴脾气倒是变温和了。
芳夏不在南境的时候,这家里就芳母和老姨婆两人互相照应着过日子。
前几日,姨婆被人从楼梯挤下来,导致大腿骨折,此时正在住院治疗。
说起姨婆的治疗问题,芳母叹道:“这两天花了不少钱,固定的钢板据说贵的要两三万。你请的那个护工,每天要400,一住院啊,就花钱如流水。”
芳玉龙去年正式退休后才开始领退休金,但退休金很微薄,还得靠女儿补贴,才够她平时买药和日常开销的,家里并没多少积蓄。
芳夏这些年挣的多,花的也多,给妈妈治病,补贴家用,前年花二十万把这二楼重新装修了,去年又花五十万换了新车,她自己的开销也很大,手上存款有,但也不算多。
芳夏不想让老妈担心,便安慰道:“没事,有我呢。妈你脸色怎么那么黄?药吃了吗?”
“吃了。这两天没休息好。你回来就好了。对了,撞到你姨婆那女的,据说认识你。”
“谁啊?”
“你高中隔壁班的,姓高,家里挺有钱……”
芳夏想不起来是谁。
芳母想了想,又道:“她不出面,派了个姓贺的女老总来协商,协商的人嘛不咋地,姿态傲的很,你妈我要不是身体不支持我发飙,我就跟她杠上了。”
“有钱就行。我会去找她算清楚。”
芳夏已经拿到事发时的视频,她姨婆在图书馆外的阶梯上系鞋带,系好鞋带,老太太站起来的时候,恰好被一个急匆匆上阶梯的女子撞了,姨婆失去平衡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桌上放了一杯芳玉龙给女儿倒的凉白开,芳夏洗手出来,端起来喝了,她不解问:“姨婆怎么会跑去图书馆呢?”
姨婆也不是文化人,这么多年,从没见她去过图书馆。
“你姨婆最近总是腰酸腿疼,我就让她多出去溜达,锻炼锻炼,谁知道溜达出事了。”说完芳母端着剥好的花生往厨房走去。
芳夏回房间整理行李,之后便去平康医院跟医生商讨姨婆明天的手术方案。
第二天上午动手术,芳夏在医院陪着,姨婆做完手术有些迷糊,念念叨叨地说着糊话。
老姨婆七十多岁了,年轻时候是个漂亮美人,她和她们家的女人都不一样,特别温柔慈祥。
姨婆爬满寿斑的手抓着芳夏的手腕,“你不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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