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1 / 2)
等人都走光了,宋知时再也顾不得形象,直接呈“大”字状瘫软在床上,这要是放过去,他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举动,可死了这几十年,宋知时也看开了,什么仪容仪态,那都是虚的,还是自己舒服最重要。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搪瓷盆碰地的声音唤醒了他。
一道低沉的男声同时响起:“泡个脚再睡吧。”
宋知时累得不想动弹,想直接装听不见来着,谁料下一秒他就感觉双脚一凉。
一双粗糙大手直接触碰到了他的双脚,宋知时一个激灵,直接坐了起来:“你你、你干嘛——”
“帮你脱鞋。”
“别别别,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宋知时抬头看了眼男人,见他没有出去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脱了袜子,把脚放进热水里。
酸痛了一天的双脚触及到舒服的热水,宋知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顾淮的眼神。
宋知时虽然练舞多年,但保养得宜,双脚并不见畸变,反而形状很漂亮,莹润如玉,每一颗脚趾都透着圆润粉红,顾淮有些出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喉咙一紧,忍不住问:“有没有长水泡?”
“没,哪有这么精贵。”宋知时不自然地嘟囔了一句。
他说这话其实也挺心虚的,因为顾淮这么问是有前因的,前世他一意孤行辞了职,从公社学校跑来投奔他,却不懂怎么坐车,只能跟着送货的驴车一路走,走到家属院的时候,鞋子也磨破了,脚也磨破了,长了很多水泡,还是顾淮把他背到卫生所,让医生帮他治疗的。
顾淮出去倒了洗脚水,又不知道从哪变出另一盆热水,伺候着宋知时洗手净面。
宋知时累得不想动弹,只能乖乖被人摆弄,他一方面感慨真是由俭入奢易,还是以前有人伺候的日子舒服,另一方面他也不敢使唤顾淮,暗暗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回。
一夜无话。
第二天宋知时醒来,太阳已经悬空了。
糟了!今天要搬家的!
宋知时顾不得赖床,赶紧套了个外套就往外冲,等来到客厅,才发现家里已经空空如也,能搬走的东西基本都不在了。
“起来了?”顾淮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昨天的剩菜。
“简单吃一点,下午我们就出发吧。”
“家具呢?”
“都在外面院子里呢,一会儿把你房里的东西也搬走,你要是有什么贵重物品,记得随身带在身上。”
宋知时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哪还有什么贵重物品,身家性命全系在顾淮一人身上。
等东西全部整顿好,宋知时再度看了一眼这个小院子,虽然只住了短短小半年,但这里是他跟顾淮重新开始的地方。
可惜他那台德国造的相机留在了宋宅,不然倒是可以跟顾淮在这里拍照留念,但愿以后还有机会可以过来吧。
临走之前,宋知时还是找到范国威买了他心心念念的雪花膏和麦乳精,又买了一块蜂花檀肥皂和一盒蛤蜊油,这点东西花了他十五块钱呢,等于还没开始赚钱,手里的零钱就花得差不多了。
其实宋知时想买的东西还不少,可是物资实在太匮乏了,有些东西范国威也是有心无力。
下午,顾淮不知道从哪里借到了一辆军用卡车,装上两人为数不多的家当朝着陕甘煤矿所在的商阳县驶去。
后世几大全国闻名的煤都之一的商阳县,现在还属于河洛市下辖的一个小县城,它跟扶岐县属于一南一北,由于发掘出了丰富的煤矿资源,近几年县里人口开始增长,经济水平不比市里差,最重要的是商阳县还是顾淮的老家。
顾淮他会想回家吗?如果他回去了,自己该怎么办?昏昏欲睡的宋知时这样想到。
经过几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到达了商阳县最大的矿场——陕甘煤矿。
顾淮出示了通行证和介绍信,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家属区。
跟部队家属院家家户户都是小院子不同,陕甘煤矿上下共有几千名工人,加上家属就有几万人,所以一律住的是筒子楼,四层楼的高度,一层差不多有五到六户,共用一个厕所。
由于空间狭小,家家户户都把灶台搭在走廊里,因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油烟味,楼道里堆满了木材和煤球等杂物,仅有的几个通风窗口还晾晒着衣服。
其卫生环境可见一斑。
跟前世一样,顾淮分到的房子在一楼最边上,大约四十平左右,是标准的两室一厅,客厅的左右边各一个房间,一眼就能看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但总得来说起码是水泥地了,宋知时已经很满足了。
他在这个房子里住了两年多,所以对左邻右舍都比较了解。其实筒子楼每一层都有一个大户型,大概六十平的样子,不但是三室一厅,还有厨房和卫生间,专门分配给高级工、工会主任之类的家属居住。
不知道顾淮是不是又发挥了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反正他们只分到了最普通的户型。
这种户型要是碰上家里孩子多的,两个房间根本住不下,孩子们只能挤客厅。不过对于他俩来说,两个房间就绰绰有余了。
宋知时甚至还想过把两张床并在一起,这样多余的空房可以用来做顾淮的书房,他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以后要跟人讨论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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