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1 / 2)
简瑶现在面临两件特别糟心的事情。
第一,往鱼腹里塞布条约她见面的神秘人物,到底是谁?
首先这人非常熟悉宫内情况,要么是常驻人员,要么经常进宫,且有机会接近厨房。
虽然后宫膳食与秦王是分开的,但也应该有很高的安保等级,不是谁想靠近都能靠近的。
简瑶抱起膝盖,将上半身隐没在垂坠的幔帐之后。
最初的兴奋感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重的疑惑与不安。
那人绝对不是因为临时有事而没能来见面。
能做出如此冒险举动之人,不至于连时间都安排不好,何况整个下午华泉宫外安静如常,巡逻也只是例行公事,宫门附近很多时候完全无人,更别提相隔略远的石碑了。
她越来越有一种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那人很可能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她能否读懂字条上的现代汉语,如果她赴约了,就说明她能读懂,也就证明她来自于未来。
这样它不必现身,就得到了确认。而自己傻乎乎地暴露了身份,却连对方的头发尖都没能触到。
太不谨慎了。就她这股鲁莽劲儿,要不是有王后身份保护着,怕是早就在乱葬岗安家了。
但她也曾向树林深处投去过几眼,并未发现有人潜伏其中,那它到底躲在何处偷窥的呢?
简瑶简直摸不到头脑。难不成是操纵无人机在半空中俯瞰?
她无厘头地想着,嘴角自嘲地弯起,又气又无奈。
还有一个疑问,宫中人物繁多,那人如何断定她是穿越而来的?
难道是自己先前的一系列失礼举动被传得沸沸扬扬,让它察觉出了端倪?
可还是有点儿冒险。后宫女人突发疯癫,从古至今都不是罕见事。
姑且不提古代落后的医疗水平,单冲一堆女人“分食”一个男人这件事,就很容易造成心态失衡,而女人一旦心态失衡,发个疯、砸个东西简直再正常不过了,未必会被与穿越联系起来。
所以问题就在于,那位神秘人物到底是通过什么锁定的她?它总不至于给每个人的食物里都塞字条吧……
越想越困惑,她索性把思绪从这件事情上拉扯开来,转向另一件更急迫的任务。
那便是如何在深更半夜潜逃出宫,找到系统交代的地址,然后挖出那袋种子。
秦法森严,似乎有规定不许没事在街上瞎逛,否则会被抓去服苦役。不,她现在连瞎逛那一步都达成不了,她根本就出不了宫门。
她身边有秦王安插的眼线,门外还有定期巡逻的侍卫,地址倒是旁敲侧击地从夏霓口中问了出来(她偶尔被允许出宫挑选一些民间的玩意带回来)
忽然她灵机一动,扯过夏霓的胳膊,问她平时都是怎么出宫的。
夏霓一脸茫然地说她有一个腰牌,凭腰牌可以出去。
“那宫门守卫会问去做什么吗?”简瑶激动地追问,心里有了打算。
“一般是不……不会问的。”
“那一会儿把你的腰牌借给我,我有点事得出去办一下。”简瑶压低声音要求道,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
只是出一趟宫而已,很快就会回来,问题应该不大。
现在还算战国时代,君与民之间尚未建立起那样严苛不可逾越的鸿沟,很多后世被认为僭越的举动,在这个兵荒马乱的背景下,也算不得大罪。
“那、那怎么行呀,万一您遇到危险怎么办?”夏霓拼命摇头。
果然,小丫头首先想到的不是违反规定,这说明偷着出宫并不算大逆不道。
“没事的,我……你也知道我最近太憋闷了,快疯掉了,如果能出去散散心会好很多,我可以打扮成你的样子,咱们长得还有几分相像呢……”
她忽悠道,刻意忽略了两人一个圆脸、一个鹅蛋脸,一个娇小、一个高挑的明显事实。
夏霓看着快要哭了,她拼命摇头,摇着摇着就慢了下来,最后迟疑地扑闪着圆圆的眼睛,拿不定主意。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有事的!”简瑶连忙保证道,虽然她自己心里也没谱。
最后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夏霓终于不情不愿地同意了。晚饭过后,她先是宣称王后今晚不舒服,要早睡,支开其他人,然后让简瑶换上宫女的衣服,趁着巡逻队远去,从正门大摇大摆离开。
简瑶模仿着宫女的仪态,垂着脑袋双手交握小碎步往前蹭,与一队侍卫擦肩而过时,她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还好,没人觉得她有任何不妥,她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游弋到宫门口,颤颤巍巍地把腰牌展示给其中一位手持长枪的守门侍卫。
她心跳如鼓,耳膜也跟着呼呼直响。
那枚腰牌在他手里来回翻转,他看得十分认真,似乎在辨别是否为伪造,最后他在昏暗的宫灯下打量了她一眼,将腰牌递还给她,向后扬了一下手,示意她可以出去。
简瑶松了口气,看来检查的重点在于腰牌的真伪,而非持有者的真假。
她稳住呼吸,竭力装作毫不心虚的样子,缓步走出高大巍峨的宫门,实际上已经恨不得百米冲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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