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25章 第 25 章(1 / 2)

加入书签

◎搂住他的腰◎

殷绪脸色剧变, 低喝,“趴下!”同时起身,一掌将知夏按倒, 又转身双手并用,将见春按倒,将柔嘉护在了自己怀中。

笃笃声接连响起,还好楠木车壁坚硬, 箭矢并未射入, 绝大多数只扎进了车壁。

紧接着是兵器撞击的脆响, 和有人中箭的惨呼。

“护驾!护驾!”殷正急声大呼。

见春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被按在了车厢地板, 鼻子差点撞上,整个人极度茫然。知夏却已经反应过来, 见殷绪护好了公主,便张开右手, 死死抱住了见春。

柔嘉也清醒过来, 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兵器相撞和箭矢入体的声音, 她并不陌生。

身边殷绪紧密抱着她, 以身体为她遮挡。柔嘉霎时间想起, 上辈子殷绪也是如此护她,最后脊背插满箭矢,死在她身边。

心脏顿时撕扯一般痛起来, 柔嘉来不及多想, 反手搂住殷绪肩膀, 竟是想将他压下护好。

殷绪神色冷肃, 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 察觉到柔嘉的动作, 一时怔愣。

他是男子, 又是车厢内唯一身负武艺的人,既然立志当将军,从大处说该保家卫国,从小处说,也该保护这一车妇弱。

他保护柔嘉是因身份与志向,那柔嘉保护他,又是因为什么?

形势容不得他细想,埋伏者停止射箭,跳下墙头,和护卫短兵相接。

殷绪神色冷凝,心思陡转如电:袭击者是冲他来的,还是冲公主来的?

有人黑衣蒙面,踹开赶车的长吉和青竹,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看清车内情况,长刀朝殷绪砍来。

殷绪将柔嘉护到身后,侧身飞起一脚,将刺客踢飞。既然刺客停止射箭,那马车内暂时应当是安全的。殷绪几步跳了下去。

“殷绪!”柔嘉担忧地大喊一声,却知道自己出去只是拖累,只能坐在车内。

有血贱在了车壁上,染红了菱花小窗上的窗纱。见春与知夏第一次见如此危急血腥的场面,俱是瑟瑟发抖,仍记得团团护着柔嘉,却是吓得不敢睁眼。

柔嘉经历过国破家亡,倒是比她们镇定,只万分担忧殷绪,咬着下唇撕破窗纱,忽略鲜血淋漓的场面,搜寻着殷绪的身影。

夜风不懂人间悲喜,依旧缱绻,吹动马车檐下的两盏灯,灯光摇曳着,照亮一片惨厉惊险。

这次袭击的黑衣人有十多个,且各个训练有素,配合得当。而这边将军府只有八个护卫,殷正、长吉和青竹都不会武艺;薛怀文虽派了人护送,但未免喧宾夺主,派的都是普通家丁。

两相对比,公主的随从很快被杀得七零八落。四名薛府家丁手中灯笼皆已脱手,两盏烧毁,两盏跌落在地,苍白地照亮小方天地。

殷绪从车上下来,捡起地上一把长刀。他一下来,几乎所有的黑衣人都折身冲他而来,殷绪便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既然是冲他来的,殷绪握紧手中刀柄,往旁边快走几步,远离马车。

青竹受了伤,与长吉一道,吓得躲在马车底下发抖;薛府四个下人各有伤亡,且不会武艺,想救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殷正倒是会武,也知护不好公主与驸马,自己便是死罪,因此竭尽全力,只是做了管家之后,已许久不曾练习,动作生疏,节节败退;殷府还活着的护卫,不知要不要为他这个不受宠的逆子拼命,一个个动作犹豫。

从前与殷翰的斗争只能算小打小闹,今日这才是,真正鲜血与死亡的考验,而他只能靠自己。

受惯了没有来由的恶意,殷绪并不如何震惊怀疑,只是眼神孤狠如狼,整个人凌厉肃杀如渴血的剑,出手冷酷,刀刀见血,却也异常沉稳。

七八把寒芒闪闪的长刀向他砍来,殷绪动作却更显沉着老辣。

柔嘉趴在车窗边,看殷绪被人围攻,颀长秀挺的身姿被黑衣人淹没。而殷府还活着的守卫,却立在一旁犹犹豫豫。

柔嘉又急又气,红了眼睛,怒喊,“你们还不去帮助驸马,将军府养你们何用!”

护卫们这才真正尽力,拿稳佩刀冲上前大战;殷正也找回当初大战敌兵的感觉,气势大盛,化守为攻。

殷绪压力一减,刀法愈显流畅。渐渐地,他发现,对方人马中,有一个身姿挺拔、身手明显比别人更沉稳的,似乎是他们的指挥者。

而他黑色布巾上的眼睛,如此冷漠无情而又高高在上,看他仿佛在看一只蝼蚁。这眼神,让殷绪莫名熟悉。

压下心头异样,殷绪一刀砍倒对手,化守为攻朝那指挥者扑去。不管怎么说,擒贼先擒王。

忽略身边其他敌手,殷绪专攻殷弘。而殷弘也死死盯着殷绪,出手毒辣,招招置人于死地。

他不似殷翰,从未与殷绪正面对峙过,如今真正对上,才发现这个孽种,竟比他以为的还要厉害一些。

不,是厉害许多。

殷弘意外,手上动作更加狠厉急迫。

两个身形相仿的人缠斗在一起。感觉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恨意与杀意,殷绪亦是杀气弥漫,招招催命。

他是薛怀文断定朝中无敌手的人,十几个回合之后,终于打落对方的剑,一刀砍在了殷弘背侧,顿时血流披衣。

“将军!”有黑衣人失声大喊。

殷弘痛出满身冷汗,见情况陷于僵局,再打只怕为对方引来援军,而自己几乎要败露身份。他咬牙忍痛道,“撤!”

手下护着殷弘退走。将军府护卫没有追击的打算,殷绪便也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一切归于寂静,只有地上的血迹和尸体,还有受伤的呻/吟,提醒着方才的险象环生。

柔嘉推开见春与知夏的手臂,提起裙摆跳下马车,几步跑向殷绪,搂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胸口,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

“殷绪……”她哽咽着唤他的名,泪水止也止不住,甚至轻轻发抖。

她不怕危险,只怕重来一次,什么都来不及开始,便永远失去他。

这种害怕,足够她大哭一场。

殷绪身上杀气未退,被柔嘉抱着,先是僵硬,张着双手无所适从;渐渐地却被柔嘉哭软了心肠,手松了下来,长刀也脱手。

他没有回抱她,只是不甚熟练地说道,“没事了……”声音低沉,竟然有一丝略显僵硬的温柔。

一个薛府家丁机灵,见对方势大,早已反身跑去求援。伏击者选的地方非常巧妙,附近没有武将府邸,倒是有个御史中丞府。

御史得知消息,很快带着府中所有男丁,各个手持武器,浩浩荡荡来到。

远远听到脚步声与呼喊声,柔嘉这才羞窘地擦去眼泪,从殷绪怀中退出。

见春与知夏两个惊魂未定,想扶柔嘉去远离尸体的地方,却又怕再次遭到刺杀。尤其是知夏,死里逃生,更是哭得停不下。

柔嘉反过来安慰她们。那御史同柔嘉见了礼,又拿出简单的金疮药。见春手抖,柔嘉给知夏上了药。

殷绪依旧冷静,清点随从的情况。殷正与青竹负伤,殷府护卫一死一重伤,两个轻伤,四个完好,薛府随从倒是四个死了三个,余下一个去求援的,也受了伤。

这情况,细究起来,倒有些滑稽。

殷正也知殷府诸人的行动,对不住薛府和公主,拖着流血的手臂,走到柔嘉面前,赔罪道,“公主受惊了,是我们无能。”

柔嘉已冷静下来,看看他,再看看青竹,这二人受伤皆轻,长吉更是完好无缺,躲在马车下的模样,当真是令人……不齿。

还有那些护卫犹豫迟疑的模样。

月色下柔嘉音容和眼神一齐泛冷,道,“你们是无能。”

殷正面孔涨红,低头讪讪附和,“公主教训得是……”

柔嘉没有理她,殷正尴尬片刻,请示道,“公主受惊,不如还是早些回府休息?”

马车染了血污已是不能坐了,但可以让御史中丞家派一顶轿子。

见春与知夏这会儿也恢复过来,她们心疼柔嘉,附和着让柔嘉回府。

柔嘉抬头看向殷绪,殷绪正围着马车查看情况,于是她开口,嗓音镇定坚决,“我等大理寺。”

御史已派人去各府禀报了,查案的人陆续会来。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针对殷绪,下如此重的杀手!

见春与知夏受了惊,尤其是知夏,鬼门关走一遭,是当真需要休息,柔嘉放柔了声音,“你们回去休息,换采秋过来。”

二人不放心柔嘉,不肯答应,柔嘉劝了两句,才让她们同意离去。

让人护送见春与知夏,柔嘉抛下殷正,走到殷绪身边。

殷绪正查看钉入车壁的箭矢。箭矢集中在车厢两侧,特意避开了主位。结合他下车后黑衣人只围攻他的情况……看样子,这次的刺客似乎很了解他,知道他不会与公主同坐,只会坐下首。

听到脚步声,殷绪转头,看到是柔嘉,有些诧异。

尸体已被人搬走,伤者也各自去救治。但此处仍是刺鼻的血腥味弥漫,马车上更有殷红血迹,娇柔的她竟是不怕?

柔嘉还是有些怕的,眼睛不敢看那些血迹,只盯紧了殷绪,低声问道,“可有什么头绪?”

殷绪想着黑衣人那冷漠到极致的眼神,想着听到的那一声将军,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他还只有猜测,并无定论,倒不急着说。何况刺杀冲他一人而来,便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的事,并不惯于与旁人说。

柔嘉闻言不由得心生担忧,不知这次能否快速查出凶手身份。

急速的马蹄声惊醒夜色,薛怀文携带府丁快马来到。他满脸焦急奔到柔嘉身边,一下马便拉住柔嘉手臂,“珺儿,你怎样,可有受伤?”

柔嘉这才感觉了别样的依靠,彻底放松下来,扬起一抹安慰的笑意,“我无事,父亲放心。”

方才哭成那样,这会儿却笑说无事?殷绪侧目看她一眼,静默无言。

薛怀文上下打量了柔嘉,又看向殷绪,见夫妻二人都有惊无险,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惊怒地问向殷绪,“可知刺客什么来路?”

天子脚下,竟敢伏击公主与驸马,大齐开国百年都没见过这等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殷绪摇头,“我看过尸体的脸,并不认识;也检查过刺客所用的刀,毫无特色,看不出来处。”

柔嘉发觉,这人沉默寡言,在她父亲面前,倒是愿意多说话,这是好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