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 / 2)
春寒料峭,朔风凛冽。
杜怀信蜷缩着,寒意自裸露的小腿浸入骨髓,一路蔓延往上,冻得他浑身僵硬。
腹部阵阵发疼,杜怀信对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并不知道这是饿出来的。
浑浑噩噩中,太阳穴一鼓一鼓,锥心蚀骨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呜咽出声。
双手死死攥紧成拳,指甲划破掌心,温热濡湿的血液顺着指节滴滴滑落,这令他短暂地清醒过来。
好似做了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又好似什么都没发生,杜怀信猛地睁开双眼,如濒死的溺水者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春日的阳光并不刺目,却依然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几乎是一瞬,他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不论是垂落的衣袖还是遍布伤痕的手,都在告诉他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耳鸣嗡嗡,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强势闯入脑海,杜怀信迅速低头查看自己衣着,果然是古装。
再看周围,成片的树木灌木。
他穿越了,他果然没有在那一场车祸中活下来。
但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实在太差了,杜怀信咬牙颤抖起身。
没时间思考太多,已然一步一缓向不远处的一条溪流走去,顺着河流总能找到出路。
不论如何,他既然因缘巧合再次睁眼,就没想过轻易放弃。
此处荒无人烟,他得赶紧想办法出去,去找人救自己。
胃里的抽搐,身体的寒冷,脑袋的疼痛,左胳膊处一道还在流血的伤口,这些无不提醒他,不能闭眼,不能停下,不然他就永远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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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策马奔驰的少年郎,贞松有些泄气。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小郎君风寒好了才没几日,明明才答应过阿郎要照顾好小郎君,怎么一转眼又被小郎君忽悠着出来跑马打猎了呢?
要是阿郎问起,估计又免不了一顿斥责。
“年纪小小,叹气做什么?”少年郎好笑地放慢速度,配合着扭头询问。
这叹气声大到距离贞松一两丈远的他都能听见,可不就是叹给他听的?
注意到贞松脸上的懊恼和委屈,少年郎轻笑道:“不是还有我在阿耶面前顶着?”
“再说,哪次阿耶罚的俸我没给你贴上?最多在旁唠叨几句,不妨事的。”
贞松依然有些郁闷,但看着小郎君轻松的面庞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自两年前窦娘子和三郎君接连大去,小郎君跟着消沉了好一段日子,直到近些日子才彻底缓过来。
说起来,小郎君哪哪都好,对伺候的人也格外大方,却偏偏是个闲不住的。
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背着阿郎偷跑出府,不是打猎散心,就是跟阿郎口中不学好的郎君厮混。
小郎君脾气又倔,两相争执,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下人。
索性阿郎偏宠这个二儿子,对小郎君明目张胆袒护下人的行为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到最后也就几句不轻不重的斥责。
只是想想回府要面对阿郎那张臭脸,刚刚做好心理建设的贞松心情又不好了。
“还生气呢?”少年郎见贞松久久不回话,只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摸摸周身,拽下腰侧一块品相上好的玉佩,朝贞松一丢:“我记得你妹妹过阵子不是要出嫁吗?”
“诺,这块玉佩拿去给她添妆吧。”
贞松一怔,松开缰绳,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一扫先前的怏怏,咧着嘴大声喊了句:“谢过小郎君!”
随即兴致勃勃地向小郎君说起打猎的事。
少年郎见状啧啧称奇,打趣道:“我就是对你太好了,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哪有?小郎君心善人好,怨不得阿郎最喜欢小郎君,走哪都带着小郎君赴任。”
贞松摸着玉佩,心里美滋滋的,好话更是一串接着一串。
小郎君就是好哇,要他说,阿郎四个嫡亲儿子,大郎君自恃身份,难伺候得紧,三郎君自幼体弱,身边的人向来只有被阿郎迁怒的份,四郎君脾气暴戾,听说对下人非打即骂。
唯有他家二郎君,不拘身份,为人护短,出手阔绰,怨不得听说他被派到二郎君身边伺候,大家都羡慕得紧。
“就你会说话。”
想起平日里阿耶对自己的纵容,少年郎忍不住弯了眉眼,好看的凤眸里盛满了孺慕之情。
“哪有?奴说得可是实话!”
“好了,走吧。”少年郎一扯缰绳,心情大好地向远处的高地而去。
等贞松反应过来并且追上他时,就见少年郎垂眸沉思,骑马在高地附近左右走着,单手拽着缰绳,另一手不时比划着,嘴唇翕动像是念着什么。
贞松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年随着阿郎一路碾转,每到一个新地方小郎君都要花上大把时间出来打猎,可说是出来打猎也不尽然。
小郎君每每打猎前都要来这么一遭,让贞松瞧着,这更像是在观察地形地貌,也不知晓小郎君打算做什么。
莫不是打算着日后做将军吗?
也是,小郎君家中行二,没有世子的位子等着继承,可不得自己寻个出路?
可是打仗也忒危险了些,阿郎怕是舍不得小郎君受苦……
贞松胡思乱想着,眼睛漫无目的地随意瞥着,忽然定住目光,浑身发冷,下意识驱马再上前些,不住地前倾身子,更加清晰的画面闯入。
他没有看错!
真的有人,而人的对面……
贞松不觉倒吸一口凉气,竟是一头不大不小的野猪!
“小郎君!快看那!”
贞松也顾不上那么多,冲着一旁敛目思索的少年郎惊恐低呼。
骤然听到贞松慌张害怕的语调,少年郎气势一凛,反手抽出大羽弓,随即迅速从马鞍旁的箭筒里抽箭搭弓,将贞松护在身后。
眉宇间不见惊慌,只是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贞松惊魂未定地捂着心口,指向下头的东北方向,那儿有一处低陷的土地。
少年郎眉心微蹙,那个方向……
是一头野猪和一个看着踉跄的郎君。
顾不得思虑更多,少年郎收回弓箭双腿一夹马腹,寻了个方向直冲那处而去。
贞松忙不迭跟上,又是担心又是懊恼,小郎君去救人,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距离近了,少年郎才愈发看清,那头野猪也不知发得什么疯,死追着个高瘦郎君不放,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瞧着那人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眼看着就要被咬,少年郎再次抽箭搭弓,谁料变故竟在此刻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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