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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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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环绕,房内的温度悄然升高。

很长一段宁静。

两人都知道那是句玩笑话。

沈静松柔声:“那么,我们先记着。”看向窗外的城市夜景,高楼璀璨,车流不息。

先记着

夏逐溪摸了摸发热的脸,思考沈静松说的“记着”应该如何理解,仅仅指记下这份人情,还是记下以身相许?

口干舌燥,夏逐溪倒水喝。

吧台旁边,沈静松依旧望着夜景,神色寂寂,眉宇间凝着消不去的忧愁。

夏逐溪能感受到沈静松的无助和悲伤。煎熬的时候人都会找一些宣泄口,夏逐溪不介意成为沈静松的慰藉,只是希望沈静松不要把她当成那种会乘人之危的猥琐之徒。

手机的震动打破宁静。

夏逐溪查看信息,正色,“静松姐,律师正在梳理信息,方便向你进一步了解情况吗?”

旗风传媒有法务和公关,但是他们为公司利益服务,沈静松缺乏资源又到了发展瓶颈,一旦控制负面新闻的成本大于艺人带给公司的收益,旗风会毫不犹豫地弃掉沈静松。

所以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静松从夜色中抽离,望向她的目光歉意又感激,还隐藏着少许道不明的羞愧。

“好。”她轻轻答应。

夏逐溪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把律师发的问题给她看,沈静松按着顺序一一回答。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细节。”沈静松扫过word,长长呼吸。

“我出生在一个很偏远很贫穷的山村,是李家的老大,下面有二妹和三弟。亲生母亲在生老四时难产,李铁柱坚持保小,我亲妈就没了。”

“三岁开始,我跟着亲妈做家务,碰上扶贫下乡,念了希望小学。小学毕业,李铁柱不准我读书,让我呆到十五岁换彩礼,我不肯,他就把我锁在瓜棚,不给我吃饭,直到我屈服。”

夏逐溪听得惊骇,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发生在21世纪的事!

回想起旗风广场上那个老头丑恶的嘴脸,夏逐溪真想一脚油门把他给轧了!

沈静松动了动眼睫,眼角泛起红色,“所以我跑了。”

她问夏逐溪:“小溪,你徒步走过晚上的荒山吗?”

夏逐溪沉默,她仿佛能听见黑夜里山风的呼啸野兽的低鸣,光是想象就令人胆寒。

沈静松微微一笑,敛眸,“我走过。山真的好远啊,我走了好多好多天。我怕被村里的人追上,不敢走山道,只能钻林子里采药人的小路,被蛇咬,被胡蜂追。还有叫不出名字的野兽,偷偷跟了我几个山头,我不敢睡觉,把火把拿在手里,紧紧握着割猪草的镰刀。”

她停顿,姣好的脸庞有些放空,“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夏逐溪双颊淌下湿润,声音喑哑:“静松姐”

“我逃出去啦。”沈静松露出笑容,纤细的手指缓缓抚上夏逐溪的脸庞,拂去滚烫的泪。

沈静松说:“我找到了以前在村里支教的沈老师,他收养了我,我就成了沈家的独女。”

“但是李铁柱对外都说我跟有钱男人跑了,就算有收养协议,血浓于水,这个社会不会放过我。”

“收养我的时候,我爸给了李铁柱一万,他立下字据答应不再纠缠。但是我大三那年,李宝鹏在盛京发现了我,跟我要钱,我没答应。自那以后,李宝鹏和李铁柱不止一次用公共舆论要挟我。我爸病逝后,我妈身体很不好,治疗费很高,我不能丢掉工作,为了公众舆论我只能给李宝鹏汇钱,他们就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沈静松扶额,眉头紧锁。

夏逐溪咬紧后槽牙,口腔里弥漫血味,“静松姐,你真的太傻了!他们这样的人渣必须狠狠地揍,你怎么能一味忍让?!”

夏逐溪胃里翻江倒海,气得不行,又心痛得紧。

她看着沈静松,那么柔软那么纤瘦,清丽的容颜间着氤氲着朦胧的破碎感,夏逐溪满肚子的窝火顿时熄灭,垂下脑袋,“对不起,静松姐,我不该对你发火。”

沈静松轻抚她的后背:“你说的很对,我是自食恶果。小溪,我得面对。”

“才不是!该吃恶果的是那几个人渣。”夏逐溪愤懑。她尽力冷静,鼻音嗡嗡地问沈静松:“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受委屈了好不好?”眼睛湿漉漉的。

玻璃窗映出沈静松的脸庞,白皙的脸颊滑落清泪。

她说:“好。”

晦暗的回忆没能打湿她的眼眶,夏逐溪的一句温柔却叫泪光模糊她的视野。

瓦解坚强的从来不是伤痛,而是夏天的光。

律师整理好信息,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双方协议收养时,是否在有关部门登记,并保留书面证据?

沈静松明确道:有。

根据相关法律规定,未成年时被收养者,在成年后仅对收养家庭履行赡养义务,弃养家庭无权向其追究任何责任。

律师根据沈静松的反馈,提出建议,上上策是把真相公诸于众,明确当事人的受害者身份,以法律的手段制裁恶意勒索和敲诈,彻底斩断和弃养家庭的恶性牵连。

这就意味着,要沈静松把最敏感的伤疤当众解剖。

沈静松没有拒绝,苦中作乐地笑了一下,“就是不知道要掉多少粉,可能要跟演员这个职业说再见了吧。”

夏逐溪纠正她的观点:“真正的粉丝只会担心你过得不好,心疼你,爱护你;如果有假的,只管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夏逐溪打开微博,用官方大号关注沈静松,发了一条新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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