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2 / 2)
很快就到了十王殿。
十王殿顾名思义,是供奉地府十大阎王的庙宇,而陆判就是五殿下阎罗王手下的判官。十王殿里的雕像林立,个个都是怪诞奇异的模样,又加上位置偏僻,平日里无人供奉,香火稀少。
这里即便是白天也阴森森的,殿门残破不堪,地上倒着不知何年何月的香烛和纸钱。
赶车人不敢靠近,将牛车停在殿外五丈远的地方,让朱尔旦快去快回。
朱尔旦将判官像从车上背下来,放回东庑。又跪下朝判官像磕了三个头,口中念念有词:“判官大人在上,小人莽撞无礼,无意冲撞了大人。此举实在是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望大人海量,饶恕小人的罪过。”
出来又坐上牛车回家,下车时正要问赶车人车钱几何,那人却不等他说完,径自离开了。
朱尔旦感叹,这是遇上好人了,不是每个人都像王文涛一样以羞辱他人为乐。
梅小青听见门外的动静,急忙跑出来拉着他上下打量,带着哭腔道:“你跑去哪里了?要急死我不成!”
朱尔旦不想把自己做的傻事说出来让梅小青担心,支支吾吾地说是同窗邀他喝酒,后来喝醉了就在外面歇了一夜。
朱尔旦从不撒谎,梅小青虽然有些疑窦,但还是相信了他说的话。
看他疲惫的样子,又忙活着去烧热水洗澡。
晚上朱尔旦正像往常一样在书房挑灯夜读,忽然一阵风将书房门吹开了,朱尔旦听见动静,抬眼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绿脸红须的人走了进来。
竟然是陆判!
朱尔旦惊恐不已,连忙伏地跪下:“小人无礼冒犯了大人,大人是来索小人贱命的吗?”
陆判摸着火红的胡须微微一笑,道:“非也,昨夜你的所作所为本官都看在眼里,你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实诚人。本官愿意和你交个朋友,如何?”
没想到传闻中能止小儿夜啼的陆判竟然这么好说话,朱尔旦欢喜地答应:“大人肯垂青是小人的荣幸,我这就让娘子备上酒菜,请大人稍等。”
陆判笑着拍手:“巧了,本官别无所爱,唯爱这二两黄汤。朱尔旦,你真是本官的知己啊!”
两人竟然真的很聊得来,朱尔旦还拿出自己做的文章给陆判评判,陆判并没有半分嘲笑的意思,还认真地拿起朱笔给他修改批注。
一直推杯换盏到半夜,陆判告诉朱尔旦时候差不多了,他该回地府去了,以后还会经常来找他喝酒的。
说完就化作一阵阴风兀自离开了。
朱尔旦揉了揉眼睛,感慨鬼神果然是神通广大。自己这种凡夫俗子竟然有这等奇遇,能和鬼神交上朋友,也算是不枉一天一夜的辛苦。
……
在家过了两天舒服日子,王子逾都不想再回书院受折磨了。家里不仅有宠物,还有王元丰和小翠两个活宝,别提多惬意了。
闻书是个急性子,不断地催促:“少爷,再不走天就黑了,还是快些动身吧。”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小心老得快。”
王子逾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子,也不知道闻书为什么对上学这么积极,果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把怀里的狐狸放下,又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衫,这才迈步出门。
刚走几步,狐狸就跟了上来,王子逾只以为它是像小猫小狗一样留恋主人,也没有管它。结果一直到王府大门口,狐狸都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无奈地蹲下来看着狐狸:“乖乖,你听话在家里好不好?”
“二弟,这狐狸与你感情深厚,你怎么忍心将它丢在家里呢?这一去就是十天,不若还是把它带去书院吧。”小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大嫂,我怎么能把狐狸带去书院?若是被知道了我定会被责罚的。”王子逾觉得小翠对狐狸的态度一直古古怪怪的,但又找不到是哪里不对劲。这两天也想法设法地试探了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对狐狸的确很好,甚至可以算是——
礼貌。
比对人还要礼貌三分。
王子逾想,她或许真的是很喜欢这只狐狸,毕竟这只狐狸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被雷劈过还没死,确实平平无奇。
于是顿了顿又说道:“再说,大嫂你把它照顾得很好,我很放心把它留在家里。”
小翠还是微笑着,不再接他的话了。
王子逾莫名其妙,虽然小翠脸上总是挂着明媚的笑容,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模样,但他一直都看不透小翠,总觉得那笑容有什么深意。
拱了拱手,对小翠道别:“大嫂,这狐狸就拜托你多费心了,小弟先行告辞。”
待他上了马车,狐狸都没有跟来。
王子逾的马车走后,小翠收起了笑容,对地上的狐狸颔首弯腰道:“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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