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渲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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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坚难以置信,事先都和太史令拟好说辞,只叫王竟夕入道,可如今怎么会套到自家头上!他有口难言,便给礼部尚书递了个眼色。

礼部尚书出班序跪禀:“郑太尉国夫人相中欧阳右丞家的娘子,四月中旬,还与我母亲前去右丞府上相看,如今正要请冰人上门提亲。若是此时入道恐有些不妥。”

“礼部尚书恐怕要再去将本朝礼仪及律令温故而知新了。六礼中的采纳还未开始,不妥二字言之尚早。即便抛开礼仪律令,长宁郡主由圣人亲自入道观请妙真道长摸骨欲册立为太子妃,如今为了大朔福祉,均可入道,右丞家的娘子何时尊贵如此了?”兵部尚书田留安此话一出,欧阳坚无可辩驳,还累及礼部尚书有不懂礼仪律令之嫌。

文帝原就轻武重文,武官在朝中颇有些不得志。文帝体弱不好习武,朝中武将大多都对定北王惟命是从。因此文帝除了禁军外,不亲厚武官也是情理之中。

王竟夕乃辅国大将军王忠瑞之嫡女,武将们自然维护。加之定北王如今就在朝堂上,本不喜繁文缛节的武将更不顾及朝堂礼仪,闹哄哄地议论开来。

更有爱看热闹的云麾将军出班对着刑部尚书道:“李尚书,律法您最熟,如今大朔两家刚开始相看就定亲了?那大朔律令是不是得改改了?”依照大朔律令,只有下了婚书和聘财婚姻关系才成立。

定北王还是一言不发,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坚,看得他跼蹐不安。

文帝眼看再这么议论下去,恐怕这些武将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来,清了一下嗓子:“五郎意下如何?”

定北王冷冷地再看了欧阳坚一眼,才转身面对文帝道:“能为国祈福,乃长宁郡主之荣耀。然郡主身份贵重,入道之事不能草草行之。”

朝堂上的武官顿时安静下来。

“这是自然,五郎何意?”

“臣以为,可依欧阳右丞所言,册封郡主为公主入道。郡主自幼养在太妃名下,臣请于兴唐观里,另立独立道观,便于太妃入观清修。日后若是天象有变,还请圣人准其还俗。” 兴唐观于定北王府边上的长乐坊,骑马就一盏茶的功夫。

文帝忙应道:“理应如此。”

定北王又道:“道观建好后,礼部择吉日,着长宁郡主入道,其入道的授箓仪还请本朝道阶最高的妙真道长主持,圣人及皇亲亲临授箓仪。此为其二。依太史局所言,欧阳右丞嫡女欧阳娘子应相助于长宁郡主,于同日入道,既是不能太近,臣以为,待闲坊的天长观最为适宜。此其三。还请圣人恩准。”

定北王此言一出,武官和与欧阳坚不对付的文官心里都乐开了花。

待闲坊在京城的延平门边上,偏远之地,人烟稀少。从天长观到皇城骑马需一个时辰左右,车舆恐怕得三四个时辰。天长观的边上就是节愍太子庙,清虚观、灵安寺等庙宇,欧阳娘子恐怕就真的要好好清修了。

文帝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诸位意下如何?”

几个武将立即异口同声地道:“臣附议!”

“中书令、黄门侍郎可有异议?”

中书令杜如知明了,圣意已决,且圣人诏令史奕明入京,从帮扶太子的角度,史奕明掌控幽州节度镇十一万兵力,史思思若能册为太子妃,许是比王竟夕更有益处。只是史思思并非贤良淑德之人,于自己女儿而言恐不是好事。然事已至此,便道:“臣无异议。”

黄门侍郎也附和道:“臣附议!”

“既如此,中书舍人起草制书吧!”

欧阳坚此刻心烦意闷,然已是无可奈何。

这几日,两条消息在京城贵圈传得沸沸扬扬。

首当其冲的便是王竟夕和太子的婚事不作数了。

京城贵女们又活分起来了,安定公主更是下帖邀请京中贵女,在大朔最有名的食肆尽欢阁连摆了三天宴席。对外宣称是安定公主以文会友,其实于宴席上,将王竟夕入道之事宣扬得人尽皆知,且还极尽渲染之能事,说得凄惨无比。

尽欢阁乃大朔最富盛名的食肆。天南地北的贵人到了京城,都想光顾尽欢楼,使得尽欢阁一桌、一厅、一阁难求。若是能在尽欢楼宴请,那是很有排面的一件事情。特别是能吃上楼里王庖人所制的浑羊殁忽,更是有头有脸。

浑羊殁忽就是将童子鹅经过去毛取出内脏往鹅肚子填上肉和糯米饭,加入佐料,又将羊去毛取出内脏把鹅放入羊的肚子中缝合好,烤制而成。因制法复杂,没几个庖人能制,更别提制得如王庖人这般出神入化的。他每日只制一只,简直就是一羊难求。

就连安定公主这两日都未尝到,直到最后这一日的宴请,因她求了定北王的妹妹平阳长公主才得了一只。平阳长公主聪慧绝伦、才思敏捷,且为人仗义豪爽,京中文人皆是她的座上宾,她也是京城时尚的风向。自幼得先帝及沈太妃宠爱,先帝还曾赞她“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因而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唯独对自己的哥哥定北王心悦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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