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2)(1 / 2)
兴许是因为霎那之间,周元景与颜谕皆要离开此地的缘故,留得她孤身一人面对这尔虞我诈的深宫,她不禁怅然了一番:“这些时日你与周元景皆是不在城中,正好,我也落得清闲自在。”
“那我回宫了,”她微微摆了摆衣袖,顿了片刻,又道了句,“阿玉……莫要挂念。”
随后,她不再回眸,直径走出了偌大的国师府正殿。
行于途中之时,一名府中的侍从唤住了她,她记得,此人为跟随颜谕身旁的护卫,名为令羽,曾是多次帮着语昔传达过话语。
令羽极为少言,只与她潦潦地告知了几句,后院有一小道,若是她何时想来找寻大人,可由此道进府,便于掩人耳目。
她想着,这些言语,应是颜谕让他转达的,如若不然,他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擅自主张地将府中的构造告知于她。
回想起那日在府门撞见的刑部尚书,她估摸着,顾岚兴许都还不知晓,这国师府竟是存在一条暗道。
令羽与其告知完毕,便匆忙消失在了屋檐之上。府中的侍从或许一直以来便听从令羽的差遣,见令羽对她如此恭敬,亦是纷纷对她俯首行礼。
她轻扬着嘴角,眼底满是释然,从容自如地从国师府离了去。
次日午时,千军万马已在城门处整装待发,书写着“南祈”的旗帜飘荡在尘沙上空。
姜慕微伫立在城门的一角,望着眼前意气奋发的周元景身着盔甲,手握长剑,浑身充满着豪迈之气。
见着她前来为此送行,周元景很是欢愉,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行至她的面前,愉悦道:“慕微,今日你怎会来此?”
听罢,她轻颦浅笑:“你我尚有婚旨在,你要带兵出战淮陵,我于情于理,都该来送行的。”
“此次出战,还有先生跟随在侧,我定然能凯旋,”说着,他便望了望不远处的那道寒潭素雪般的身影,又转眸与她言说,“若我归来,能否喝一碗你亲手煲的桂花莲子汤?”
她顺着周元景的目光望去,便瞧见那坐于马背之上,拉紧缰绳的他。
虽极少跟随着前往战场,可他在这尘沙之中依旧清冷淡然,依旧尽显着威仪之态,好似无论这沙土作何飞扬,都沾染不上他那圣洁的白鹤锦袍。
而他微微侧目,与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目光便不再向他处望去。
她似是有些心慌,还未来得及看清其神色,便下意识地转了头,避开了深邃的眸光,只得望回到眼前的周元景身上。
瞧着周元景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回过神来,想着方才他的话语,故作无辜地小声道:“可我不会煲汤……”
正言于此,她瞧着周元景失落地垂了垂眸子,便咬了咬牙,假意没好气地道着:“好,那到时可不许怪我煲得不好。”
周元景双眸一亮,倏而欣喜抬眸:“自然不会,慕微亲手做的东西,自是这天下最好的。”
目光不经意间落于她的青丝之上,那支雪白无暇的玉簪引得了他的注意。
他望了良久,若有疑惑地问着:“你这玉簪极为好看,是从哪儿来的,以前怎未曾见你戴过?”
姜慕微微微一滞,轻轻抬手触了触那戴在发髻上的白玉簪,浅笑安然般答道:“宫外的一位朋友送的,若是好看,我平日里便戴着。”
“这般成色,竟是宫外之物,太为稀奇了……”难以置信地惊叹着,周元景缓步绕着她行了一圈,不住地欣赏着这剔透的簪子,“改日,我倒想结识你这位宫外的朋友,将他那儿上乘的玉簪都买了来,便可讨你欢心了……”
听得眼前的少年将军直言不讳地说着对她的心意,她扑哧地轻笑出声,只觉眼前的少年一直有着这般赤子之心,倒也过得潇洒自在。
她正欲启唇,却听得不远处几名将士高声朝他喊来。
“周将军,再不动身,就误了时辰了!”那将士们嬉笑着喊道,别有深意地打趣着,“可别有了公主殿下,就忘了我们这些同甘共苦的弟兄们!”
周元景扬了扬眉,随后一跃便上了马:“你们这群粗鲁之人猴急什么,看本将军不收拾你们!”
他回眸朝她灿然一笑,眼神示意着“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便挥了挥手,轻笑着快马而去。
望着浩浩荡荡的兵马渐行渐远,姜慕微伫立在原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周元景身旁的那道清冷之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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