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吃过饭后, 赵云琅去准备香烛和供品,一会儿,他和秦江昭还要去后殿祭祀他的双亲。
香烛是秦江昭和他一早就买好的, 供品也是秦江昭陪着准备的, 有五色点心、五碗菜、五碗饭等。
秦江昭一起帮着把东西都找了出来, 用篮子提着, 和赵云琅去了后殿,殿内有赵云琅父王母妃的牌位还有供桌。
二人到了后殿,将供品摆好, 又点燃了香烛,在香炉内燃起了香, 双双跪在蒲团上跪拜。
秦江昭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父王母后放心,往后我会好好照顾云琅, 父王母后在天有灵, 还请保佑云琅安康顺遂。
秦江昭拜了三拜后起身, 赵云琅还跪在原地, 他头也没回道:“二姐姐先回去吧,我再多待一会儿。”
“好。”秦江昭站起来,垂眸看着赵云琅,自从开始准备祭祀,赵云琅就变得寡言少语,她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
她默默往外走,走之前, 又轻声嘱咐道:“别待太久,感觉冷了, 就回去,知道吗?”
“知道了。”
赵云琅一个人静静地跪坐着,说来他父王和母妃都已离世多年,他都已经记不起他们的音容笑貌,但每到祭祀的时候,他都不可避免地会陷落于一种莫大的空洞和茫然的旋涡之中。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话要同他俩说,他俩在世的时候,就鲜少同他说什么,属于亲子之间的温情更是少之又少,父母的概念在他那里很是模糊,秦江昭的爹娘对待秦江昭的方式,在他眼里,一直很是新奇和向往。
他爹是英雄,她娘是至情至圣之人,他们的故事广为流传。
但他呢?
失望和埋怨,还是有的吧。
更深的,还有什么,他也分不清,只剩下麻木了。
但是他觉得,他仍然需要凭借他仅有的记忆去怀念他们,以此缅怀。
赵云琅在空荡凄冷的大殿里面,待了许久,久到双腿都有些麻木了,才隐约间想起秦江昭的话。
好像是有些冷了,他回过神,香烛已经燃下去了一截,他起身往外走。
赵云琅回去后,秦江昭拿鸡毛掸子帮他掸了掸灰,“王爷,暖一暖,就带着大嘴去湖边吧,回来后,再把新的红灯笼都换上。”秦江昭想着,帮赵云琅安排些事情,可以帮他分散一下注意力。
赵云琅对她的安排无不应是,自然点头应好。
秦江昭端来了瓜子坚果,“你一边烤火,一边吃吧,我厨房里,还有一些配菜要准备。”
她说完,就出去了,留着赵云琅一个人,还有看见了坚果凑过来的大嘴。
大嘴蹲在他脚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坐在罗汉榻上,塌中间的小桌上,摆了几个盘子。
他不动,大嘴就头一甩,猛地叫唤一声“嘎啊。”
似乎是在催促他。
赵云琅挑眉,看着地上精神十足的大嘴,“上来。”
他把帕子铺到了另一侧的塌上,又用手拍了拍。
大嘴吃不到坚果,在地上急得来回踱了两步,听见赵云琅的话,立马转过头看他,它跟着秦江昭的日子久了,有一些简单的命令,它大概还是能听懂一点儿的。
它大张着翅膀,一个用力就蹦上了罗汉榻,“嘎啊。”
赵云琅抓了原味腰果,放到了大嘴面前的桌子上。
大嘴吃了几个,就不吃了。
赵云琅经常听秦江昭一边喂大嘴,一边念叨说:“你还能吃出味道吗?还挑嘴。”
他又抓了一把五香的腰果放到大嘴面前,这次大嘴吃了许多。
他看大嘴吃得差不多,站起来道:“走吧。”
大嘴吧唧了俩下嘴,蹦下塌,一晃一晃地追在赵云琅后边,看起来十分兴奋。
秦江昭调好了饺子馅,嫣桃那边也和好了面,在一旁醒发。
俩人又提前准备晚上年夜饭的配菜,并且,提前把冷盘备好了,诸如盐水虾,凉拌猪蹄,酱牛肉等。
秦江昭在厨房忙活了半下午,赵云琅也挂了好久的灯笼,连二人的殿内也挂了几个。
俩人忙完,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出发,去了皇宫。
乾元帝会在除夕这日的早上与宫妃一起用早膳,下午还要宴请百官和王公贵爵,并非家宴。
所以,秦江昭和赵云琅只是出席,向乾元帝敬了酒,并没有太多和他寒暄的时间。
乾元帝除夕这一天都分外忙碌,天不亮就要起床,去宫内各处拈香行礼,但在宴会上见了二人,他还是分出心神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而后,他笑得很是欣慰。
赵云琅气色不错,和秦江昭站在一起,穿着配套的暗红色的锦衣,十分相配。
晚宴过后,二人就一起回端王府了。
夜幕已经开始落下了,俩人回到王府,府里的灯笼已经都被侍卫们点亮了。
俩人牵着手,从挂着红灯笼的府门一路走到灯火通明的寝殿,室内燃着炭火,也有几对红色的灯笼,窗户上贴着红色的窗花。
赵云琅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铺面的暖意,还有切切实实过年的感觉。
“王爷,我们净了手,就开始包饺子吧。”秦江昭看看时间,有些心急,这还是她第一次操持年夜饭,怕掌握不好时间。
赵云琅被热意熏得一时有些怔楞和恍惚,秦江昭叫了他几遍,他都没什么反应。
“王爷”,秦江昭推了推赵云琅。
“嗯?”赵云琅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秦江昭看着赵云琅心不在焉的模样,疑惑地问道。
赵云琅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殿内突然这么喜庆,有些惊讶。二姐姐,你刚说什么?”
秦江昭揶揄道:“我们大婚不是还贴了喜字,燃了红烛,也没过多久呢。”
她催促赵云琅:“快去净手,包饺子了。”
赵云琅又看了几眼殿内的装饰,才动身而去。
秦江昭、赵云琅、丝竹还有嫣桃,几人把面案拿到了外殿,围坐着,在殿内暖暖和和地包起饺子来。
嫣桃兴致很高,年纪小,对于过年热情高涨,丝竹也很是雀跃。
“小姐,吃过饭,我们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守岁啦”,秦江昭想了想又道:“到时我们一边煮茶吃,一边打叶子牌如何?”
嫣桃闻言,很高兴,打牌可是只有年节才有的活动,“好耶。”
秦江昭看着嫣桃开心的模样,抿唇浅笑,又看向赵云琅,“王爷会玩吗?”
赵云琅正在低头认真地捏饺子边,闻言抬眸一本正经地看着秦江昭,“我如何不会?”
秦江昭有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还是有点不相信,“就,王爷看起来,不像是会打牌的样子。”
虽说叶子牌规则简单,但是她很难把赵云琅和这种不学无术的玩乐联到一起,他看着可端方矜贵了。
赵云琅故作平淡道:“会吗?人不可貌相。二姐姐,看着也不像是会喝酒的人。”
“好吧。”秦江昭讪讪,收起了怀疑。
饺子包了大半,秦江昭和嫣桃去厨房烧菜,留赵云琅和丝竹收尾。秦江昭年夜饭一共准备了十二道菜,六道热盘,六道冷盘,羊肉煲,酱油鸡,蒸螃蟹,红烧鲤鱼,酱烧羊排等等,美味鲜香,大鱼大肉,十足的丰盛。
秦江昭菜烧好了,放到厨房温着,看看时辰,京城中也早已陆续响起燃放爆竹的声音,她也叫赵云琅拿着鞭炮和烟花去放。
赵云琅那边和丝竹一起放鞭炮,秦江昭在厨房就开始煮饺子了,嫣桃想看放鞭炮和烟花,又不敢凑近,站在厨房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小心翼翼地观看。
而大嘴,早已经适应了京城四处的爆竹声,此时正老老实实地跟在秦江昭身旁,半点不见惊慌。
似乎外面燃放的爆竹还不如锅里的饺子对它的吸引力大,一个劲儿地伸长脖子,探头去看。
秦江昭扬声笑着对大嘴道:“等会儿,给你尝尝饺子皮。”
鞭炮和烟花都放完了,秦江昭这边饺子也煮熟了,另外三个人陆续来到厨房,帮着端饺子和菜肴就去殿内。
年夜饭都上桌了,秦江昭取出屠苏酒来,每人都斟上了一杯,她举杯,“新的一年,祝福我们都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嫣桃和丝竹欢欣地应上一句。
“平安喜乐。”赵云琅凝视着秦江昭的笑靥,也沉沉应上一句。
几人举杯,共饮。
赵云琅也抿上了一口屠苏酒,不知是不是这日,他的心情比较舒畅,喝了这一口酒,直到吃完了饭,他也只是有些微醺,神志还甚微清明。
倒是秦江昭,也不用人陪酒,一个人就喝了好几杯,一顿饭下来,她脸颊微红,神情明显带上了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
饭毕,她大手一挥,“我们把桌子收拾了,打叶子牌吧。”
她一声号令,几人自然跟上,没多久,就全都坐在了牌桌上。
秦江昭虽说是包饺子时才提议,但她应该很早就准备今晚要玩叶子牌了。
她兴致很高,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金叶子,一人发了一袋,当做筹码。
坐在了牌桌上,她一改平时的温和礼让,战意高涨,该出手时绝不放水。
她人聪慧,看得出来对叶子牌应该也有些研究,因为她还会算牌,如此,十局里面有六七局,都是她当了赢家。
嫣桃跟着她,应该也玩过不少叶子牌,嫣桃也能在她手底下赢上两局。
丝竹是个新手,虽说玩得一般,但架不住他牌运极好,竟也能和嫣桃平分秋色。
倒是赵云琅,从他们坐在牌桌上已经玩了二十来局,他一局都没有赢过。
秦江昭的酒意渐渐退去,人也冷静了许多,好胜心也不再那么强了,她开始适时地放水,不再非得获胜,开始有意地暗地里掌控牌局。
可尽管如此,赵云琅也一次赢牌的机会也没有争取到。
就连嫣桃和丝竹都在意了起来,有些怜惜赵云琅输了一晚上,二人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让赵云琅的牌,但赵云琅还是没有一次第一次出完牌。
秦江昭心道,虽然赵云琅饭桌上喝了一口酒,可看着也不像是醉酒的状态,他的眼神明明很清澈。
要说他让了一晚上的牌,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赵云琅打牌的神色又分明认真,像是认真思考了。
秦江昭实在忍不住,问道:“王爷,你真的会玩吗?”
赵云琅抬眸,又是定定地看向她,“我如何不会?”
秦江昭挑眉,“那你一晚上没赢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