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星辰(2 / 2)
齐旻勾起嘴角:“我为什么要走,你不想我?”
这话一出,诺希整理长袍的手停住。他凝视这人,随后轻嗤,垂眼俯视他,好心地给他报信:“我已向星塔申请裁决,‘秩序’已审核完毕,任务五分钟前下发道深境骑士团,团长盖章了。”
对方笑容霎时僵住。
诺希里安捂着嘴角,笑得花枝乱颤,那双多情的眼睛却倏地变得冷冰:“看在你为酒馆贡献的营业额上,我好心提醒你,你东窗事犯啦。”
“快——逃——”
“操!”齐旻恶狠狠瞪了一眼诺希里安,手脚并用地从那扇三楼的窗上翻越过。
与此同时,城镇中央的星轨齿轮转动,浑厚的轰鸣响彻整个永夜之所。
伊塔洛斯根据地图的指引,往树屋的方向前行。他听到了巨响,怀里的人也因对这声音的敏感而轻颤着睁开眼。
星轨齿轮一代表荣誉,二代表秩序。它会在主神管辖的世界出现大面积混乱情况、深境骑士团接取星塔和秩序与法则之神发放的任务进行违规者逮捕、以及诞生新的大神官时鸣响。
伊塔洛斯也会生出他究竟是不是醉了的疑问,但他确信清醒的支配者是不会安于躺在他怀中。
对方的神情从开始就很奇怪,在星轨响起后更难以言喻。
那悲伤悄无声息,像飘落大海的雪絮。
也就不指望他能自己下来走了。
支配者紧紧贴着他,呼吸就在他颈侧。至始至终,郁封都没有反抗过。
下一秒,夜风席卷过来,温度骤降。支配者便更理所当然靠他肩上。
树屋坐落于湖中央。
人站在它面前就像一只蚂蚁。
通过边缘的传送点他来到树屋内部,提交申请后就拿到房间居住权。
房间跟他庄园的卧室一模一样,就连窗外日出的风景也没什么不同。他看见了他的庭院,侧方的湖,以及天鹅群。伊塔洛斯将支配者放到床上,他看见桌上摆着一瓶鲜插的花,花瓣上还有露水。
有一些点心。
茶杯下压着小卡片,写着‘礼物’二字。
西德里的手法,西德里的笔迹。
……
第二天,前面未出现的东西变得随处可见。街道、广场,到处是稀奇古怪的开拓者。
初来者们情绪持续高涨,恐惧感与未知感被某些手段抚平,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不是自愿到来,现在,他们都在享受一切美好。
等他回到房间,床上已经没了支配者的身影。
被褥叠得整齐,不知道是侍者整理过还是支配者。
不过一直到第三天早晨他都没被警告声打扰,也没见过那人,更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这是第三天了。
证明决心的七天掐头去尾,就连承诺的三天也并不完整。
伊塔洛斯将将放下餐具,系统就提示他——世界即将开启。
十秒倒计时。
他来到窗前,庭院已经恢复为城市。
那些毫无准备的,还未从宿醉中苏醒的人也在最后一声计时中化为白光,原地消失。
庞大数量的组合在这一刻全部进入副本世界,永夜之所好像清冷许多,又好像这些人的离去无关紧要。
是失重感,瞬间的光景遗留在脑海里,而后逐渐减淡。约两个呼吸,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他从未见过的建筑。
他无法在此听见任何声音,包括烈日,包括风,包括虫鸣鸟叫。也无法在此见到任何生命,没有青草,没有野花,也没有苔藓与菌类,更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他身处的空间只有他自己。白色的、略有灰暗的石料围合。穹顶高得匪夷所思,光从镂空的部分透进,闪烁着青色的光羽,显得空旷又清寂。
只有一条长廊往未知处延伸,残破柱式守卫在道路两侧,影子拉得很长。
哒、哒。
脚步声轻轻响起。
伊塔洛斯走入柱廊,很慢、很轻。他连呼吸都放得轻微,银发几乎没有起伏。
像一阵清风,但神情肃穆,似乎在缅怀某位故人,又像是不忍叨扰逝去的神灵。
是的,这个世界的力量只剩下最后一缕,就快要消散。
走在这里仿佛自己也只剩下灵魂似的。
不过伊塔洛斯想,他会离开得更彻底。
柱廊架于高空,往下是残垣断壁,外围是环绕漂浮的弧形白石、柱体与阶梯,往上便无法看清全貌。偶有剥落的石块从上空落下、漂浮的阶梯失去力量,坠入遥远下方,传来沉闷巨响。
路的尽头,是一座漂浮半空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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