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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尴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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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是不是打痛你了?”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在青年颈窝里,麟岱被烫的一惊,眼神逐渐清明。

“琼牙?”麟岱惊呼,起身将笨狗搂在怀里。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琼牙不说话,麟岱就紧紧抱着他,一遍一遍地拍他的背。

拍着拍着,脑中逐渐闪现出刚才的记忆片段。

“师尊要走吗?”

“师尊是讨厌我吗?”

“泽渊是谁啊?师尊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呜呜呜……”

“师尊,你手下对我动手动脚的!”

“师尊是故意让他来验货的,我天赋若没那么好,师尊便将我送给他当弟子了。”

“仙尊,仙尊你不要走,我会听话的,我一定好好修炼,绝对不给你惹事!”

“我吃的很少的,两口饭就能养活,学东西也很快,什么都能自己学呜呜呜呜。”

方才与剑尊的片段一幕幕闪过,麟岱的心一寸寸凉了下来。

琼牙感到自己背上的手渐渐停了下了,试探地问:“主人,你还好吗?”

麟岱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安慰似的笑容。

他抬起手,让琼牙把含灵宝玉重新系回腰上,缓缓道:

“多亏你拦住了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什么丢人的话来。”

“那……”琼牙吞吞吐吐的,“主人以后还会再见剑尊吗?”

麟岱要强,若是被人见识到这样的一面,怕是会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琼牙已经打消了给主人找靠山的念头,接受了他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的先进想法,但他仍希望主人与剑尊多走动。

琼牙是狗,狗看人与人看人不同,狗分不清男女美丑善恶,唯一分得清的便是爱或不爱。

那和光仙尊,分明是满眼爱意。

“怎么会这样想?”麟岱笑了笑,把化作原形的琼牙搂在怀里,哄婴儿似的颠弄。

琼牙早就不是小狗了,但仍无法拒绝青年的亲近。他舒服到哼唧,说:

“因为主人很要强。”

“有吗?”麟岱问。

“有!”小狗点头。

早些时候在演练场,主人总是浑身沐血神智不清的被武判拎着敲鼓喊停。

后来领弟子试炼时兽潮莫名□□,众人措手不及导致结界开裂,他还能捂着碎了一半的右臂神色肃穆的对身后弟子说,莫慌,我能行。

大家当场就吓哭了,主人唯恐被人看轻,一甩长枪就冲了出去,能敌半的雷兽被伤一目斩一足。

兽潮退去后,大家抬着伤的乱七八糟的他回宗时,方才回味到,他那句“我能行”是真的很行。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主人就成了很行,非常行的代表,弟子们常言道:“行,比大师兄还要行。”

只因骨珑尊者淡淡说了句风冥宗的首席弟子已经突破了金丹,主人便一声不吭的也去了险象环生的骷髅森林历练。

其实也没人说他不够优秀,他偏偏要吃这个苦。

琼牙在心里叹了口气。

据说莲帝当年只身前往毒龙谷任万种毒物撕咬只为淬炼百毒不侵之身,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强者都是相似的,倒是咸鱼躺的千姿百态。

可怕,太可怕了。

麟岱勉强能猜到琼牙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揪了揪他的耳朵道:

“当时年少,唯恐被他人看轻。可如今修为尽失,心中倒是洒脱了几分。从前是我作茧自缚,原本不需要那么累的。”

琼牙点头同意。

麟岱又摸了摸他脑袋,忽然说道:

“剑尊与我不同。”

“自我鸿蒙初开灵力显现的那日起,就想着如何饱腹,如何活的更好,天下苍生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空泛的口号,从未真正关心。”

说到这他顿了顿,“但剑尊不一样,他虽看起来有些狂放,但连我这将死之人都愿意照应,他心中应当放着天下苍生。”

“可主人外出历练,执行任务,救了好多人。”琼牙不愿意看他奚落自己,连忙反驳。

麟岱温柔地摇了摇头,道:

“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无论是为了博得师尊的喜爱,还是为了做个一丝不苟的首席弟子,自始至终我都没没办法做到博爱,我只觉得这世间能爱的东西太少了。”

琼牙心疼地将脑袋抵在他胸口,知道是主人记忆错乱时又领悟了些别的东西。

主人常常如此,从前更是过分。醒时修炼,睡后感悟。一边挥刀,一边得道,衬的小狗像一坨废物。

你都没被爱过,又怎会知道如何爱人呢?琼牙舔了舔青年的手掌,试图将蓬勃的爱意传送到主人心里。

麟岱搂着琼牙,忽然想起了弟子契的事。

“你真将弟子契偷来了?”

琼牙方才想起这事。

“嗯。”

琼牙怕他生气,弱弱地说:“就在我这里……”

麟岱哪里会和小狗置气,拿着弟子契看了半晌,然后收了起来。

“我那缕神魂就放在你体内。”

琼牙见他没生气,高兴的尾巴都在打转。他猛地攀上青年脑袋,对着他白净的脸就是一阵狂蹭。

“哈哈哈,痒。”

麟岱用两臂搂住琼牙,深深吸了一口。

琼牙被青年揽着,眼神忽然有些心虚。

他没立即告诉主人许妄的死,毕竟主人为了救邓陵钧就丢了半条命,再去救那许妄,岂不是剩下的半条命都没了?

等过几天等主人自己发现吧,到时候许妄应该已经被太阿宗处理好了。是死是活,都与他们主仆没有任何关系。

麟岱再次回到了北院。

院子里花草灵兽都好的不得了,几株娇贵的灯笼草已经开花,那只白羊也胖的看不见腿,看来鹿一黎是有在好好照顾。麟岱安置好琼牙,就瘫在了床上。

明月高悬,夜风冷冷,麟岱被屋外凄凄惨惨的护花铃惊醒,猛一睁眼,竟是一身虚汗。他起身倒了杯茶水,愣愣地坐在屋中。

青年的脸颊越来越红,随即他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要命,他到底是怎样对剑尊说出那些话的。

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剑尊啊!

现在就自杀吧!

投胎后再给剑尊道歉好了!

师尊也看到了!

还是别活了!

啊!

麟岱捂着脑袋,仰天无声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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