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2)
“是这样吗?他也会”
张了张嘴,“也会怕?”几个字,还是没说口。
江妩一时有些错愕,从来以为这个人都是无坚不摧的,有一种无所不惧的冷硬。
却不曾想,他也有畏惧的事物。
这时候才发觉,原来裴弗舟在她眼里还是有些认可之处的。
好比如今,她还是无法将“畏惧”二字,和裴弗舟联系起来。
沈蕙却笑叹,“你那日不是也在么?世子在岸边时提了此事一句呢。”
江妩抿抿唇,索性没有再说话。
沈蕙奇怪,“你就站在旁边,怎会不知?”
江妩心虚,只伸手从盘中捞起一块点心,“我可能没留意吧。人声鼎沸,没太听清。”
说完,连忙低头咬了一口糖酥糕,那时候她一心只留意世子,自然是没去注意旁人的,更何况
她下意识地含糊喃喃,“其实我有点怕他。”
这一句声音湮没在甜腻的酥点中。
沈蕙自是没听见。
江妩垂眸,原来她对裴弗舟毫不了解,这样的感觉,让他好像也没有记忆里那般令人怵头了。
秋雨绵绵。
到了及冠礼那日依然是未止。
沈府一行人提早租了一辆马车,往洛阳城郊东的陈家祠堂赶去。
一路缓行,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对面卢氏言,“快到了。”
江妩从假寐中醒来,轻轻挑开帘子往外看。
凉风扑面,郊外之景便铺天盖地的映入她眼帘。不比城里那种长桥卧波,歌台暖响的奢靡,郊外的天色一层层晕染在苍茫的乌云中。
长亭孤寂,寒湖渡鸦。分明是冷然萧瑟之景,却看得她胸中开阔起来。
马车停驻,仆僮婢女们举起伞迎上。
沈居学作为陈家郎主的好友,于是有幸做为及冠礼的赞者。他一下马,陈知远便迎了上来,“劳烦沈兄了。得沈兄为吾儿及冠的赞者是他之幸呀。”
“哪里,你如今同七皇子炙手可热。能请我,我怎会不来?”
一番客套下来,陈知远看了一眼后头带着帷帽的少女。
虽看不清模样,可轮廓是极清艳的模样。
江妩微微屈身行礼,不多言。
陈知远与沈居学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引路往给客人休息的明波堂走。
祠堂常年供奉香火,檀香的味道被雨水打湿,沉甸甸地压在衣袖,挥之不去。
沈居学继而问,“不知,正宾最后选的何人?”
所谓正宾,是及冠礼中为郎君加冠的那个人,应选德高望重的族中老者或是师长。
陈知远思及此,叹气,“若非逊儿的阿翁去得早,他长辈又不在东都,此事怎会劳烦旁人?我本要请吏部裴尚书,可他谦推一番不点头,只肯做观礼宾客。好在,他为我引荐的太常卿,从前也是有过交情”
“几位随我来,裴尚书与张寺卿他们已经到。”
江妩今日有些神思不定,一直拘礼着静默跟随。
脚下已经跟着迈进了明波堂时,才意识到那位“裴尚书”是何人。
此时天际深灰,堂中未燃灯。
一线天光蒙蒙地照进来,堂中赭石色的木头吃透了水汽似的,颜色变得更加浓深幽远。
因此,堂中的那一道浅色的身影更为瞩目。
江妩看清后,呼吸一止,下意识地后错半步。
烛台旁伫立的那个人,一身牙色的斓衫,下面压着黛色宝相花的内衬,幞头软软的带子落在后颈。
若非是一双浓眉利眼间藏有锋芒,只怕是以为是哪位儒生。
自国公府夜宴后,江妩以为不会与裴弗舟再见,至少不会,这么快
不曾想,他却出现在这里。
而坐在案几前自带威严官风的那一位,原来就是裴弗舟的父亲,旁人口中的吏部尚书裴肃。再一旁有名士之风的,便应该是张寺卿了。
方才,裴肃和张寺卿正效仿古人,对坐清谈以应今日之景,正不尽兴时,见老书袋子沈居学也来了,很是欢迎。
沈复鸣拜会后,先去正堂寻同窗陈家大郎帮忙了。
裴肃捋须快意而笑,“听张寺卿说起沈博士为赞者,我们一直盼着你来呢。三人对谈,岂不妙哉?”
几人打官腔寒暄一通,张寺卿道:“小女和她阿娘在后堂歇息。若见了尊夫人和沈娘子,必定也是欢喜的。咦,不过这位娘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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