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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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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芷知哑奴满心戒备,谁被困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樊笼中不会憎恨世人呢?

苏芷的柔肠百转,总对老者稚童展现。

她踅身,嚷了句沈寒山:“沈廷尉,劳烦你回去喊皇城司亲从上三番指挥使王猛过来,就说是我的口令,命他即刻带十名弟兄来此处,搜寻凶手下落。”

沈寒山迟疑问:“我走了,那你呢?”

“我留下。”

“你就不怕……赤鱬妖女折返此地伤人吗?”

苏芷哂笑一声:“若她有这个能耐伤我,也不至于落荒而逃了。放心吧,论干架,我没输过的。”

她胸有成竹,再质疑下去,也没劲儿了。

沈寒山颔首:“那你一切小心。”

“嗯。”苏芷目送沈寒山离开。

待人走后,苏芷提刀割下宽大衣袍,小心抖开,披至哑奴瘦骨嶙峋的肩臂之上。

好在哑奴身量矮小,看着才八九岁的年纪,足以被她的衣布包裹。

苏芷能感受到她碰上哑奴的一瞬间,小娘子浑身便止不住战栗,抖若筛糠。

她笑说:“你怕男子也就罢了,缘何怕我?”

闻言,哑奴错愕地抬头,看了苏芷一眼,仿佛在疑惑她为何知道这一点。

苏芷为她解惑:“你一见我们两个,目光便落在沈寒山身上,不住往后退步。你同他素未谋面,不可能是忌惮他,故而猜到,你该是怕男子。那么,将你囚在此处的人,或许不是那名赤鱬妖女,而是朱逢?”

听到这里,哑奴没有开腔。她深深垂首,缄默不语,后颈鼓起一颗颗圆润的骨,似神佛掌中的慈悲念珠。

她太瘦了,不知在这里饿了多久。

苏芷知道,要卸下哑奴心防,需废上不少气力,她并不急于一时。

于是,苏芷伸手,把哑奴拦腰抱起来,小小的姑娘,蜷缩入她怀里,不知是惧怕,还是安心,一时也忘记了反抗。

苏芷仍由哑奴靠在肩头,待王猛来后,她吩咐:“劈开院门,朝东西南北四方寻人。这是赤鱬妖女逃生的必经之路,才过去一天,她逃不了多远,仔细盘查看看,任何可疑女子都不要放过。”

至于哑奴,她定然见过凶手,得把人带回去,寻法子撬开小娘子的口。

哑奴吃过不少苦头,苏芷还没残忍到要对一个女孩儿上刑,故而她先一步带小娘子离开,安置进府邸,避免落到旁人手中。

难保那些急功近利的官吏为了尽快查出案情始末,对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娘子上什么残酷手段。

苏芷虽不算什么好人,却也不至于为了抢功不择手段。

离开朱家前,苏芷又去问了一次隔壁的女使小香——关于那日进入朱逢家的神秘女子的衣着颜色。她说不过匆匆一瞥,只能确定衣裙大抵是素色,当时小香的目光流连女人帷帽上,至于衣上白色还是粉色倒没瞧那么仔细,也可能领缘袖摆缀有粉色花鸟刺绣。

说了等同没说,苏芷不再纠缠。

哑奴的事,由苏芷这边给官家禀报了消息。

案情有了进展,陛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不少,他命苏芷与沈寒山继续跟进此案,务必从哑奴口中得知更多凶手的样貌讯息,也好由刑部下达海捕文书供衙役和皇城司番营拿人。

沈寒山和苏芷近日因皇命在身,官署的本职差事便转到了辅官手中,不必成日往衙门里跑。

也就是说,一日没寻到真凶,她就得和沈寒山朝夕相处一日?

这是何等的残暴酷刑啊……

好在沈寒山人虽烦腻,人情世故倒通达。

他知她今日里外忙碌,定是精疲力尽,夜里没来叨扰,却派遣府上老奴端来一碗方便睡前克化的胡桃牛乳粥,以表关心。

苏芷望着水绿花绸镶绣折纸花纹锦布桌上的那一碗奶粥,一时不语。

好似她身边的人,从未将她当成小娘子一般关照,寻常府上置办酒肉烧宴,也总寻苏芷登门。

唯有沈寒山时刻记得她是个姑娘家,上阵杀敌的同时,也会爱甜糕小食、珠花绮罗。

苏芷喊来一贯:“把粥端给那名小娘子,再喊婢子烧水、在客房里设浴桶,置办一身僮仆的新衣裙,我亲去给她换洗。”

“是。”一贯不会忤逆苏芷的命令,他敬重苏芷,比苏母更甚。

随后,一贯捧着乳粥退出屋外,伺候那名落魄小娘子进食。

等苏芷莅临客房时,哑奴已然吃完乳粥了。

她下意识放下舀粥的瓷勺,意图逃跑。可看到苏芷的当口,她又坐回了雕花矮凳上,乖巧等人靠近。

比起外人,她不太怕苏芷。

这是个好兆头,苏芷很满意。

她负手,靠近哑奴,问:“乳粥好吃吗?”

哑奴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垂眉敛目,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听懂苏芷的话。

她不是不懂,而是权衡利弊,考虑装疯卖傻。

苏芷信手捻来帕子,往哑奴唇边凑:“吃得这样不小心,沾满了下巴。”

哑奴任凭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阿姐替她擦嘴,眼珠子一瞬不瞬,不知在想什么。

苏芷又问了句:“想沐浴吗?我置办了合身的袄裙,你可以换洗后好好睡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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