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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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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施和一众命妇贵女被请到了偏殿里,宫人和内侍奉上热茶与点心,片刻后又有女官过来安抚她们。

她心中惴惴地捧着金杯,茶水滚烫,还冒着热气。

但这点热意不足以让她感到温暖。

施施的脑海中一遍遍地闪过方才的情景,因她方才站得最近,所以看得格外真切。

众人至多只瞧见已经死去的九皇子乍然睁开眼睛,而她却真切地看清了那双美丽眼瞳的色泽。

与李鄢一模一样。

清浅无神,但偏生都透着几分微弱的辉光,若流光溢彩的琉璃一般。

她猛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是见过九皇子的,只是隔了梦魇中的漫长时光,记忆才模糊起来。

他生得应当更像他母亲张贤妃,眼瞳最是黑白分明,盈满了江南的风韵,直令人想起黑墙白瓦的秀丽水乡。

施施的手指扣紧杯盏,指尖泛着白。

远处忽而响起道士做法的声音,细微的咒声压得极低,缥缈如风,却像钟声一样,一下下地敲击,落入她的心坎里。

她坐在窗边,心神纷乱,莫名想起梦魇中皇帝晏驾的事情来。

施施懵懂,不知皇帝究竟是因何而驾崩,有人说是疾病缠身,有人说是意外跌伤,更有人说是因为雍王向皇帝下了毒……

有传言说,他死的时候眼瞳亦是浅色的……

她困守东宫,那些日子听了许多流言,只有这一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现今再想起这桩事她又开始动摇,可是张贤妃整日陪护在九皇子的身侧,就算是有人下毒也没有机会……

施施的手指轻颤,手中的金杯突然落在了地上。

这声响本是不重的,但是殿中安静得近乎死寂,因而格外清晰。

滚烫的热茶渗入砖石之中,宫人想要将金杯拾起来,可是圆圆的金杯不断地向前滚,一直滚到了殿前。

施施的脸色微红,羞赧地站起身来。

抬起眼眸才发现站在殿前的正是李鄢,他的半张脸都隐匿在轻纱之下,宽大的白色袖摆随着风飘舞。

周衍将金杯拾起,向她微笑了一下。

雍王寡言,是以仍是由身旁的侍从告知她们可以先行离开。

皇子的丧礼本就不繁杂,少几道程序也无妨。

再者她们是女眷,又不是朝官。

施施落在了后面,从李鄢身侧走过时,发间簪着的白花突然落了下来。

他伸出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接住了那朵白花。

雍王为人寡情冷淡,纵是再大胆的姑娘也不敢去向他投去爱意的目光。

众目睽睽之下,他像个挑不出什么错处的模范叔叔一般,温声说道:“花掉了。”

任谁也瞧不出他们之间的亲密,施施耳根微红地接了过来,在两人手指意外触碰到时,她禁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她仰起头看向李鄢,眸光闪烁。

那一刻她有许多话想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离开太极殿不久,张贤妃便遣人让她过去,施施与继母分别,乘上轿辇去见了张贤妃。

张贤妃丝毫脂粉未施,眼中尽是血丝,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

施施被她揽在怀里,嗓音干涩地安抚她:“姨姨,您莫要太难过……”

张贤妃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苦涩:“我早知他要走的,与其强逼着他在这人世过日子,倒不如早些去天上享清闲。”

殿中空荡荡,许多旧的物什都收了起来。

据说是皇帝下的令,防止贤妃娘娘睹物思人、哀毁过度。

施施伊始觉得皇帝不近人情,这样做太过无情,可她又想起九皇子亦是他最疼爱的幺儿……

“他来到这世上就是个错误,现今薨逝了也算是解脱。”张贤妃掩面,“只是可怜他陪着我白捱了这些年的病痛。”

“啊……”施施小声地惊叫一声,她心中怦怦直跳,又想起方才瞧见的那双浅色眼瞳。

她组织着语言,轻声说道:“姨姨,我刚刚在殿上看见……”

但宫人却向她悄悄用目光示意,叫她不要再说下去。

施施按捺住了心中的困惑,安静地听着张贤妃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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