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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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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周衍耐心地向她解释道,“情况那样紧急,连殿下贴身的侍从也未能发觉异常,如果不是姑娘及时搭救,只怕势必要令那恶人得逞。”

他朗声说道:“现今真凶尚未查清,只能先委屈姑娘莫要声张,陛下已有口谕,待到水落石出之日,定然要给姑娘最高的奖赏。”

施施展露笑颜:“能帮到殿下我就很开心了。”

李鄢又做了一个手势,那名隐匿在暗处的侍从便近前来献上一只小巧的檀木匣子。

他没有将匣子打开,而是直接送给了她。

“一个礼物。”他轻声道。

他神情舒展时的模样太过俊美,崖间新雪般的面容泛着莹润的辉光,加之他今日穿的是广袖宽袍,真真是如仙人一般。

她双手接过,礼貌地向他道谢。

但在李鄢侧身时,他的袖角似乎是无意擦到了桌案上的杯盏,茶水倾洒在地上,晕染开一片深色的痕印。

施施的衣袖也被溅到了一些,所幸她穿的是深色的衣裳,看不出来什么。

“没事,七叔。”她下意识地先扶住他的手臂。

电光火石间,施施完全没来得及去想李鄢的袖上为何没有溅到一滴茶水。

看向他那双澄明的浅色眼瞳时,难言的酸涩在她的心中蔓延开来。

她幼时便听人说过,若是他当年眼眸没有受伤,无疑会是下一任的储君。

他那样好,但命运待他却那样残酷。

李鄢神情如常,只是取来一方崭新的蓝色锦帕放进她的掌心:“衣服有湿吗?”

施施将那帕子按在小臂上,轻声说道:“没有,谢谢七叔。”

她也没有想到短短几日,自己就学会了说谎。

先前说句掩饰的话都要慌张,现今在李鄢的跟前她都敢骗人了。

施施心中生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她也要变强大起来,她也想保护七叔,虽然她现今只是个柔弱的姑娘。

他带上面纱,亲自送她回去雅间,又看着她上马车离开才回身。

踏出廊道时施施的心中还有些紧张,生怕一抬眼就会看见李越,但直到她上马车都没有瞧见他的丝毫踪影。

她离开后,李鄢的神情再度冷淡下来。

众人扈从上来,将他的身影挡得密不透风,与之同时到来的是身着玄衣的军士,本来歌舞升平的金明楼霎时被一阵肃杀之气所笼罩。

今日遇见施施其实是个意外,正午时他从东宫离开,才知晓她竟也来了金明台。

侍从匆匆回王府去取那早就备好的檀木匣子和锦帕,他倚在二楼的栏边,春日的暖风拂过面庞,姑娘的娇笑声甜软,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十年前的旧事。

那是他自眼疾后出席的头一次宫宴,他屏退了侍从,漫无边际地沿着湖畔散步。

快走至临水阁时,忽然被一小姑娘撞了上来。

宫人们急忙跟上来,讶异地看向这个自花丛后跑来的稚童,生怕她冲撞到雍王,又怕雍王不小心伤到了她。

要知道能出席皇帝寿宴的,无一不是钟鸣鼎食的勋贵人家。

李鄢也有些无措,在诸王中他是年幼的,而外家谢氏几代单传,同样没什么小孩子。

她似乎在哭,小姑娘的哭声细弱,听起来比猫儿还要稚幼。

他靠近了听,才听清她唤的是“娘亲”。

李鄢心中仅有的一处柔软被突然地触动,他轻轻地将她抱了起来,学着宫中的嫔妃那般温声哄道:“囡囡,不哭了。”

她轻得像只小雀,柔柔地将头垂在他的肩头,渐渐止住了泪水。

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却还是觉得她有些过分地乖顺了。

等到她在他的怀中睡过去,她身旁服侍的人才急匆匆地赶过来,那奶娘当即就跪匐在了地上。

这时李鄢才知道她便是施施,他名义上的表侄女。

没多久她父亲也来了,新袭爵的卫国公谢观昀谦逊地向他行礼道谢,却连半分目光也没有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是后来侍从向他讲起来的。

他听完后静默许久,最后只问了一句话:“施施的发饰是什么颜色?蓝色吗?”

霎时间,整个内室都静了下来。

李鄢收回思绪,将面纱重新戴上,遮掩住那双太有蛊惑性的琉璃眼眸。

“李越呢?”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侍从战战兢兢,不敢将实情直接说出,用了相对温和的措辞:“回禀殿下,太孙正在雅间里休息……”

但李鄢的眉还是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众人皆知他最是寡欲冷情,不喜这些声色犬马之事。

他的手指搭在手杖上,轻声道:“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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