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炼化阴气便要接受阴气所带来的一切,噩梦无可避免。所幸赵珩已经习惯自幼与噩梦相伴。在他懵懂无知的时候噩梦无法让他疯魔,在他有了目标后,噩梦只会让他更强大。
然而这一次的梦境却极为不同。不再是熟悉的阴森般地狱的气息,没有尸山血海,没有白骨皑皑。有的只是一座静静矗立的宫殿,巍峨雄伟。
赵珩拾级而上。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老旧木门的咯吱声突兀的传来,他惊的手一顿。周围似乎没有人,也听不见其他动静,他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和宫殿外形的雄伟不同,进入宫殿后并不是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几根红漆木柱将宫殿撑起,大殿中弥散着一股墨香,让人莫名安神。往前走几步是一道珠帘,透过珠帘的缝隙依稀可见矮几后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头戴金冠,冠上嵌着一颗红宝石。他一身黑衣,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盘旋而上,颇为雄武。
“隐太子……”赵珩脑子里当即蹦出这三个字来。
那人低垂着头,正专注于手里的奏折。赵珩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低垂的眉眼很好看。他想看清那个人,便不由自主的撩开珠帘,走近了去。
那人听见动静,先是微微蹙了下眉,似不喜被打扰,随即抬头看过去。这一照面,让赵珩大吃一惊,那竟是李玄度的脸!
“阿珩?”那人笑着冲赵珩招招手:“过来,让父王看看。”
赵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等到他回神过来的时候,正半跪在那人身前。那人用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每一次触摸都让赵珩忍不住浑身战栗,却又有些说不清的贪恋。他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
他看着那张和李玄度一模一样的脸,胸腹之中流窜着一股热浪,难以名状的羞耻感在心里慢慢弥散。他有些害怕看到那个人的眼睛。
“你……是我的父王?”
“嗯。”那人笑容和煦,一脸慈爱的看着赵珩。
赵珩有些迷茫,眼前这个人明明是李玄度!他想问清楚,只是不及开口,突然一股热血喷洒在赵珩脸上,他瞳孔倏然放大。只见一柄寒刃穿透那人胸膛,堪堪停在自己喉间,但凡往前一寸,他就会跟着这人一起死去。
合着血色的视线,眼前景象陡然一变。宽敞明亮的宫殿不再,那股熟悉的鬼魅气息再一次席卷而来。
这是一座巨大的岩洞,墙壁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岩洞中到处都是鬼魅暗影,他们在赵珩周身不停穿梭游走,带起阵阵腥臭气息。岩洞中心是一座巨石圆盘,用无数条烧红的铁链吊在半空。圆盘中间囚禁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尽被鲜血染红,两条铁链从他琵琶骨穿透。他半靠在圆盘中心的立柱上,泼墨长发凌空飘散。圆盘下是滚滚涌动的红色岩浆,灼的人皮肤生疼。
“李玄度……”赵珩离他很远很远,但那人的五官却异常清晰。凌乱发丝下是一张惨白无血色的脸。他微笑着看着赵珩,眼睛弯成一道月牙。
赵珩看着他的血顺着琵琶骨不停的涌出,皮肤一点点变得通透虚无,他的生机在不停的抽离,被岩洞里无数恶鬼吞噬着。
他的月亮不能没有光……
“李玄度!”赵珩怒吼一声,一跃而起,落在圆盘之上。他半跪在李玄度身边,抬手撩拨开他挡在额前的发丝,不顾一切的将李玄度抱进怀里,他是那么清瘦,他甚至不敢用力。
混杂着药香的血腥气充斥鼻尖,血浆沾了赵珩满身,透过薄薄的布料,有些湿滑黏腻。这种感觉让赵珩有些不舒服,他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身下的异常让他头脑空白了一阵,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十五岁了,他做春梦了。
赵平都虽是个糙汉,但他毕竟出身东宫。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异常的细心,比如给赵珩开启男人的一课。赵珩从未亲身体验过,对此一直懵懵懂懂。以至于初次感受,竟有些不知所措。
随即想起梦中场景,他又倏地面红耳赤。耳边是李玄度匀称的呼吸声,在深山老林寂寂深夜中尤为清晰刺耳。赵珩犹犹豫豫的扭头看了他一眼。
李玄度侧身躺在草席上,一缕长发自然的顺着脸颊垂下,遮住了半张脸。赵珩下意识的撩开那缕头发,露出李玄度线条优越的脖颈。赵珩忍不住呼吸一窒。
他匆匆别开眼,落荒而逃。
夜晚的山间凉风习习。吹了阵冷风,赵珩方才把心里头那点火气压下去。岩洞群往南有一处瀑布。那是一处断崖,瀑布裹挟着滔天之势急转而下,伴着巨大的哗哗水流声,如雷霆暴雨。
赵珩站在瀑布之下,洗去浑身黏腻汗水。又就着水势洗了洗衣服,胡乱的拧干又套在身上。山风一吹,愈发湿冷起来。他走到岩洞附近,随手拿了两根木柴丢进要灭不灭的火堆里,盘膝坐在火堆旁,一边借火势烘干衣服,一边入定调息,引渡阴气。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赵珩没事儿人一样又把自己忙成了个陀螺,李玄度一上午都没见着他人影。
给孩子们讲完课,李玄度就拄着棍子在岩洞群周围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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