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2)
翌日,室内花香依旧,瓶中花清香透玉肌,花前人素肤若凝脂,花与人相映,绝代又倾城。
当真是好看,捧着一小盆清水进门的碧霜不由感叹,她上前给瓶中之花换水,笑问道:“小姐喜欢白兰花,咱们院子里不妨也种上一些。”
“也没有多喜欢,可能因为这是我亲手摘的吧。”
比起白色的话,她其实更喜欢颜色艳丽的,唐湘绮不由想起兰苑所见的那盆如朱砂般红艳的兰花,忘了问花,也忘了问人了。
她想了想,又说:“那就种一些吧,你知道朱砂红的兰花叫什么名吗?”
碧霜将白兰放入换好的水中,回道:“我不太了解花,小姐若想知道,不如问问方小姐,她很喜欢兰花,兴许会知道。”
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了,七录书院的后山种了一大片兰花,都是阿思在打理的,她说不准连朱砂红的兰花都有。
她暗暗比较了一下红兰和白兰,想起跟花有关的人,不由乐了,怪道有些违和之感,兰苑见到的那人更适合白兰,而阿惟则更像红兰,他二人手中拿的花,换一下,才是最合适的。
也不知道那朵总是带血光的红兰身体好些了没。
去看一眼好了,她想在他的脸上看到些其他的表情,她觉得有些遗憾,阿惟长了张好看的脸,却总是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他那张脸明明动起来才更好看,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阿惟的伤怎么样了?”
还是要关心一下,阿惟自己说的不能信,那是个重伤失忆还跟没事人一样,半点脆弱感都不想让人看到的逞强倔人。
碧霜回道:“按小姐的吩咐,每日都请大夫来给他包扎,大夫说要静养些日子。”
又是这个阿惟,白露待不住了,一个对谁都爱理不理又傲气得很的家伙,也就是稍微长得好一些,就总给自家小姐添麻烦,她看不下去了。
“小姐有必要对他那么好吗?花了不少银子在他身上了,又让他住在客房,他哪有一点感恩戴德的样子。”
一个护卫而已,总是摆出傲气的样子,好像他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人物一样,白露看不惯他,更不喜欢他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压迫感。
她觉得那人就像是一匹孤狼,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咬人,她担心会伤到自家小姐。
碧霜也趁机说道:“我也觉得此人有些危险,在往弯月岛驱退杜家的人时,他眼神里的凶狠挺吓人的,小姐真的要把不听从命令的人留在身边吗?”
她二人都这么说,唐湘绮回想了一下,除了第一次见阿惟时,他凶了点,之后她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他是不听话了点,可相处起来还蛮轻松的,也还没到需要防备他的地步。
“你们别担心,不过是个失忆的人,他没有记忆也没有去处,本小姐可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不会蠢到跟我作对的。”
她并不担心,这可是唐府,家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有她待在家里,在她父兄的掌控范围内,没有人能够伤到她。
她又说:“我们去看看阿惟,看到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他,你们也就不会多想了。”
就这么决定好了,去看看他重伤的样子,碧霜和白露就放心了。
她也想看看,那张俊脸上不一样的神情。
*
唐府书房,唐璋茂和唐刺史相对而坐,棋子落下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黑棋步步紧逼,白棋难以招架。
思忖良久,唐璋茂放下指尖的白棋,叹道:“爹棋艺高超,我认输了。”
唐刺史轻捋着白须,笑道:“不必灰心,你已长进不少了。”
唐璋茂点了点头,今日棋就下到这里了,他把棋局收拾好,谈起了正事来。
“这几日,华熙城里来了不少‘客人’,偷偷摸摸的,尚不清楚是何目的,要不要打草惊蛇,试一下他们的目的?”
唐璋茂点了点棋盘,各方都有动作,想来继位的新皇,位置不够稳当,他们唐家要不要赌上一把呢。
唐刺史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先静观其变,盯着就好,适当的时候,也可行个方便,再探其目的,明面上的对手已经来了,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先别惊动了,以免腹背受敌。”
“明面上的?谁,程绍吗,此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唐璋茂从棋盘上收回手,局势似乎比他所料想的还要复杂,已经不仅仅是冲着莱州的真金白银了。
上一次这种局面,还是他少年之时,那时候……不,此次绝不一样了,决不能容许任何人对唐家人出手,他不想再经历丧亲之痛和担惊受怕了。
唐刺史一眼就看出了他所想的,起身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说道:“不是他,是更麻烦的人,长乐经略使要换人了。”
长乐经略使换人?唐璋茂惊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可真是逼到他们跟前来了。
长乐经略使是江南东道的军事统帅,整个江南东道,莱州最大,现任长乐经略使和唐家合作多年,关系密切,相当于给莱州外围上了一层盾牌,若是换了人,那盾牌便成了利剑,时刻悬在了莱州的上方。
此情此景,不正是十多年前的再现吗?
娘亲和妹妹被俘,一死一伤。
宽大衣袖下的手轻微颤抖着,他双手相握,止住那股不受控的轻颤,冷静点,他已经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少年了。
唐璋茂阖眼调整了呼吸,重新坐了下来,冷声问道:“换成哪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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