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月(2 / 2)
再一声轻笑,她更是百口莫辩,空气都变得轻佻了。
卫生间的门开着,黄妈在洗水果,随时可能出来,夏薇错开男人视线,迅速忘掉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房间里有很多花篮花束和水果篮,夏薇昨天已经带走了两束花,可今天又明显多了。
看来探望祁时晏的人还挺多,只是没人比她来得早,她一个也没遇上。
夏薇不禁好奇,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哪来这么多社交?不会全是女人送的吧,那得多少人啊?
余光里,见男人又开始吃雪梨了,夏薇不动声色地开始数花,还没数完,黄妈端着水果盘出来了,放到夏薇面前,请她吃。
一打岔,没再数了。
桌上有个一次性碗盒,是祁时晏的早饭,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黄妈拿去扔了,她说:“是医院食堂订做的鱼汤面,可能是死鱼,腥得很,炖得时间也不够,宴儿一吃就吃出来了。”
“嘴这么刁啊。”夏薇看去祁时晏,男人挑了下眉梢,飞扬冷峭。
“想吃鱼汤面?”她问,得到男人探询的目光,她又说,“明天早上我做了送来。”
“你会做?”祁时晏有点意外,“能不能吃啊?”惯用打击。
黄妈插嘴,对夏薇说:“太麻烦了,不用的。”
夏薇笑:“没事,我也很久没做了,正好练练手。”转头看去男人,接受挑战般扬了扬下巴,“明天早上把肚子留空,等着,我早点来。”
祁时晏眯了桃花眼,笑:“行,别叫我等太久。”
说起来简单,不过一碗鱼汤面,想要好吃,可是真的费功夫。
第二天凌晨四点,夏薇定了闹钟就起床了。
出租屋离菜场步行要20分钟,她机灵,昨天在公司跟同事借了电瓶车骑了回来,这会骑着去买鱼,快多了。
鱼也不能随便买,夏薇在充斥腥味,杂乱肮脏的水产区走了几个来回,最后挑中几条活蹦乱跳的野生鲫鱼。
另外又买了一些新鲜的基围虾和菠菜,准备做配菜,还特意去了生面加工店,买了一斤鸡蛋面。
所有食材都是最好的,夏薇信心十足,想象祁时晏一张嘴还能怎么刁。
回到家,一阵忙碌,煎鱼,煮鱼汤,同时蒸锅里蒸面条。
夏薇算过时间,从出租屋到私立医院,不堵车的话要40分钟,所以她选择蒸面条,多刷几层油,这样能最大程度地保证面条不被糊掉。
而且,为了保证口感,面条要蒸两次。
第一次蒸好后,等待冷却的时候,夏薇抓紧时间将菠菜焯水,基围虾水煮好,因为家里燃气灶的炉头只有两个,得充分利用。
第二次蒸面条的时候,正好给基围虾剥壳,去泥肠。
等全部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
夏薇将浓浓的鱼汤过滤掉肉渣,装进新买的保温壶,面条和配菜另外再单独装好,准备出发。
沈逸矜起床,闻到香味,飘进厨房。
“哇,鱼汤面。”眼露惊喜,“薇薇,今天什么好日子,早饭这么丰盛?”
“今天是我要堵某人嘴的日子。”夏薇笑着回,额上、脖颈和后背都出了很多汗。
她忙着收尾,指了指锅里碗里留下的鱼汤和食材,“你的早饭都给你留下了,你再弄一下,我赶时间先走了。”
“你不吃?”
“来不及了。”夏薇从冰箱拿了一个自己两天前做的面包,“我路上吃面包就好了。”
“祁时晏这是修了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沈逸矜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别太惯着他。”
夏薇笑笑:“不惯。”
那顿早饭吃完,沈逸矜发誓,是她吃过的最好的鱼汤面,没有之一。
夏薇出了门,顺利打到车。
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路上有车祸,本来早高峰路上就堵,出租车走到一半,前方有交通事故,乌龟爬变成了蜗牛爬。
夏薇眼皮子直跳。
九月的榆城,气温高居不下,她担心鱼汤面变质,也担心祁时晏等急了。
晚了一小时到医院,电梯出来,提着保温壶和食品盒一路小跑,快到病房门口时,她才松下脚步,将呼吸喘匀。
祁时晏的病房门开着,有笑声从房门传出来。
是女人的笑,却不是一般女人的笑,是带着娇气、轻浮、调情的笑。
夏薇屏了呼吸,轻着脚步走近,往里探一眼。
这一眼,叫她心石俱裂。
只见房里一群女的围着祁时晏,个个唇红齿白,花枝招展,衣裙鲜艳如蝶。
其中有两位是她认识的,一个是韩烟,水中仙会所的老板。
祁时晏坐在沙发上,她挨着他坐在沙发扶手上,上身斜倚沙发后背,显得和祁时晏很亲近。
另一个坐在祁时晏身边,脸侧向男人笑着,手上在削苹果,是许颖。
夏薇要记得没错,许颖在微博上说要去大草原,怎么还没走?
其他女人或坐或站,在他们身边欢闹说笑,不知道祁时晏说了什么,引得她们一阵花枝乱颤,有个穿着吊带红裙的女人还上前娇滴滴地打了下祁时晏,说“讨厌”。
祁时晏仰头笑,指尖把玩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敲在大腿上转着。
病房不像病房,像欢乐场。
夏薇拎了拎衣领,感觉有点闷。
明明肉眼可见,空气流通,明明门开着,只是一步之遥,她却迈不进去。
面前像有道无形的屏障,阻隔着她。
没人知道她有多渴望进入祁时晏的生活,却同样也没人知道她有多排斥他这样的一面。
许颖看见门外的身影,将苹果递到祁时晏面前,手肘轻拱了拱他,示意他看门外:“来看你的?”
祁时晏抬头一眼,笑意尽敛,也没接苹果,只说:“给别人,我不吃。”
那一眼,气压集聚低冲。
他莫名低头,状似无物地看去手机,手机却没动静。
空气忽然间静默又诡异,一房间的人止了笑,面面相觑。
“是她。”韩烟认出人,站起身,走去门口,却眼见那道倩丽的背影转过拐角,咦了声,“怎么走了?”
许颖有些好奇:“谁啊?”
祁时晏抬头,又看一眼门外,倏地冷笑了声,韩烟本想回答许颖,这下好了,那个名字忽然变得不可言说。
其他人像看了一场哑剧,什么都没看懂,什么也不敢问。
韩烟也不敢再坐回原来的地方,径直走去餐桌前拉开椅子,招呼人过去吃水果,大家岔岔话题,将气氛重新活跃在餐桌上。
沙发上只留下了两个人,祁时晏面上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显,可许颖却明显感觉到他情绪不好了,周遭有股气流逼着她站起身,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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