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秦眠的嗓音冷冷淡淡,就像他的人那样,公私分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温度,“不过你既然借我车了,就当抵了吧。”
桑筠不会为了这句拒绝而感到不舒服,他既然不要,那自己也没有硬塞过去的必要,当即心安理得地掏出手机玩起来,“随便你。”
比起嘈杂的环境,车里倒显得安静非常。
“不过——”桑筠忽然坐直身体,“我有一个问题。”
秦眠余光扫了她一眼,有了那么点预感。
桑筠侧着身,朝他挑眉,傲气又漂亮,“那天为什么要装泰国人?”
秦眠开车的姿态很赏心悦目。
他放松着,后背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里,看上去略有些闲散,特别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单手扶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皮骨利落,淡色的青筋掩在冷白的手背下,不疾不徐的,属于理性掌控的性感。
桑筠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引过去几秒。
她还挺喜欢手好看的人的。
对于这个问题,秦眠平淡道,“你在索契,遇到泰国人很奇怪?”
桑筠翻白眼,“在我过去之前,我明明听见你跟你朋友说中文了。”
“不对。”她顿顿,敏锐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装泰国人,别转移话题啊。”
秦眠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因为英语你肯定听得懂。”
桑筠:……什么破理由。
秦眠:“那两天我的座位边有几个泰国人买了连票,我听多了,就学了几句。”他顿了顿,有点挑衅似的,“你没听懂吧?”
他自说自话,“我也没懂。”
“……”桑筠转过身去,“神经。”
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个问题,他那点恶劣根本不用解释。
桑筠早就看穿他的两幅面孔,人前是不可高攀的高岭之花,人后则是冷心冷情的毒舌男,也不知道江怀瑾是怎么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的。
秦眠没有接话,更没有生气。
其实这个问题真正的答案——
算了,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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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筠现在住的地方不在小区里,而是市中心某处繁华地段带院子的小洋房,开过去不需要多少时间,只是又得麻烦秦眠再背一回。
这场雨大概成心跟她过不去,没有任何要停歇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院子的自动门打开,车辆驶入,小洋房的门廊下亮着灯,影影绰绰地模糊在雨里,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温暖,雨水与光碰撞着,在看不清的夜幕下形成各种光帘。
桑筠侧着身子,下意识看向不疾不徐打着方向盘的秦眠。
他半张脸掩在黑暗里,光影分割线从眉心开始,越过优越的鼻梁,在唇峰处晃了晃,仿佛在炫耀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侧脸线条般,哪怕是一个抿唇的小动作由他做出来都很赏心悦目。
桑筠的确看他不顺眼,却无法否认秦眠这张脸的确能打。江怀瑾当年好歹也是央美有名的颜霸,结果也被秦眠稳稳当当地压了下去,要知道在他来之前,江怀瑾在女同事间还是很受欢迎的。
短暂的安静过后,秦眠拿伞下车,绕到桑筠这边来。
雨声砸在伞面的声音比之前更大了,誓有不把整个城市淹没在雨水中不罢休的气势,桑筠的副座车门被秦眠打开,她却不敢探出脑袋,嘀嘀咕咕抱怨,“这雨怎么这么大。”
秦眠弯下腰,把伞递给她,“拿着。”
桑筠乖乖照做。
就在她等着秦眠转过身去,让她可以趴到他后背上的时候,秦眠的上半身忽然探了进来,手臂穿过她的膝窝,将桑筠抱了起来。
“哎——!”桑筠一时没反应过来,腰身往下折,差点倒头栽进车里,还好秦眠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桑筠这才条件反射地用手臂勾住秦眠的脖颈,将自己缩起来,免得淋到雨。
尽管就这么几步路,但这雨这么大,出去站两秒就能淋成落汤鸡。
她惊魂未定,只觉得自己刚刚太过狼狈,都怪秦眠没有事先打招呼,给她来了个措手不及。
桑筠忍不住抬眼去瞪秦眠,却在看清他面容的那一刻愣了愣。
这位终日板着个脸,将所有情绪都敛在镜片后的人,居然在笑。
或许是因为靠得很近的原因,桑筠看见他微垂着的眼,瞳仁的颜色略微浅一些,睫毛细细密密,在眼睑下铺开一片深色的阴影。
而此时此刻,他那双总是不近人情的眸子因为笑意而弯着,就连习惯性抿起的唇角都往上挑了些,弧度堪称温柔。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秦眠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香水味,说不清是哪款,如果不是凑得那么近,她绝对闻不到。
这种后调的香气有点类似西西里柑橘和罗勒叶的的清新气味,不算太冷,却和秦眠本人的风格很接近,桑筠还是头一回在男人身上闻到这种香水味,很新奇,却也很喜欢。
要不是他俩关系没那么好,她说不定就问问对方用的是什么牌子了。
恍惚的这小片刻,秦眠步履稳健,将桑筠放到了遮雨的廊檐下,从她手里接过伞柄,低头看了她一眼。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发丝染成漂亮的深棕色,连水润润的眼珠都被灯光浸成琥珀般的甜蜜,她与自己对视两秒,微微睁大了眼瞪他,“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秦眠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就这么低头注视着她答道,“你坐在车里,背你的话不太方便。”
大小姐肯定没有背过谁,更没有这么抱过谁,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区别,听他这么说,气焰略微降了些,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行吧。”她撇嘴,“谢了,路上小心。”
就算他不情愿,也把她给送回来了,桑筠就勉勉强强记他个人情吧。
桑筠这次没有看错,刚刚让她愣神的笑意再次从秦眠眼底一闪而逝。他这样冷的人,周身沐浴在暖色调的灯光中,竟然也短暂地有了那么一丝温情。
秦眠说,“好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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